可是在宋云娘在最困难的时候,却不见周九明的身影,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他是何态度?”
王娘子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一副事外人的样子,说什么此事与他无关,两家又没什么关系,他过去不是惹人闲话,早就忘了从前的情意。”
“两家没什么关系?”宋云娘无可思议的惊呼。
她原以为周九明为人迂腐守旧所以不能接受她这么一个被休弃的女子,所以才不想沾染这些事,心中虽然难受,却也可以理解,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原因。
王娘子深深叹了一口气,朝着她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周九明的婆娘还指桑骂槐。说什么被休的女子哪里有脸回来,还不快找个庙待着,省得回来让祖宗也丢脸。找她说理,那婆娘说这是他们村一个被休的烈女说的,她不过是跟人八卦而已,又不是特指谁。
这些话她如何好和宋云娘提起?不是刮人心吗。
王娘子一开始还不明白,她是个寡妇,平常除了农忙的时候出门,大多都是窝在家里织布,很少和人来往,以免招惹是非。
碰了钉子之后,她心中莫名其妙,以前觉得周九明不是这样的人啊,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便是找了村子里关系交好的人打听,这才知道周九明早已经不是跟在宋大夫身边那个老实人了。
说到底都是因为贪心二字,旁人看着非亲非故就能继承这么个医馆,那真是做梦都笑醒。可周九明却觉得宋大夫没有将招牌留给他,压根就没把他当做徒弟。
他明明比胡松柏先入行好几年,可医术却不及胡松柏,肯定是他师父区别对待,将自己的医术传给了胡松柏,自己不过是被待在身边当做苦力使唤。所以胡松柏拿走了招牌,继承了医术,他却拿了个破旧还是租的医馆。
看似占了便宜,其实里面完全没有当用的东西,早就该翻新重修了。他平时干的活完全能挣回来的,都是他应得的,根本不是外头传的受赠得来的。若是在外头给人做坐堂大夫,挣得比这多多了。
周九明心中有怨,对外只说他们从前只是雇佣关系,并不承认是师徒关系。
“这人真是忘恩负义,他也不想想当初他没有跟在你爹身边,谁会找他当坐堂大夫?那三脚猫的医术做铃医都不够格。现在倒好,学了医术,得了东西,还招来了埋怨!”王娘子很是愤愤,都说升米恩,斗米仇,她算是亲眼见识了。
宋云娘眉头紧皱,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周九明的天分不如胡松柏好,又比较迂腐固执。他年纪也比较大,跟在宋父身边已经成年,从前跟他的父亲学了几手三脚猫的工夫,虽然也算有些功底,可比起正经大夫却差远了。
周父凭借胆大会治疮刮腐肉,根本谈不上会什么医术。他知道宋父没儿子肯定是要找徒弟继承自己医术,就将周九明塞了过来。宋父看在周九明又是个勤快好学的,便带在身边教导。
胡松柏胆大心细,学习能力极强,心思活跃,不盲目的听从也不会自傲的排斥。宋父在世的时候,赞叹胡松柏极为有天赋,是个学医的料子,就是性子不稳,还需要磨练。
因此将家业留给周九明,将衣钵传给胡松柏。不管谁看了,也就理所当然。
宋父并没有大肆宣扬这些事,可只要长眼睛的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也曾有人到王娘子夫妇面前说些闲言碎语,他们可才是真正的宋家人。徒弟虽然顶半个儿,到底不是一个姓的。
可王娘子两口子都很清楚,他们又不懂这些,就是拿了这些东西也没有用处。宋大夫这么做,也是希望宋家的医馆、医术能够传下去。
宋父在世的时候,经常关照他们,死后也没忘记他们,已经非常满足了,也就没搭这一茬。
哪里晓得有的人得了便宜,还觉得别人对不起他!
“现在医馆找不到从前保安堂半点影子,医术不怎么样不说,还坑人得很。闹不明白多问两句,就给人下脸。本来生病就不痛快,过来花钱看病还受气,谁乐意来?而且诊金药钱都不便宜,来一次就被刮一层皮,没用的吃不死人的药给人开一堆。连以前店里的伙计、师傅都受不了跑了,这生意更是越来越差。”
周九明本事不大,自尊心却强的很,不能提从前医馆如何如何,尤其谁提胡松柏,更是触了逆鳞,直接对病人下脸。
话已经说到这里,王娘子也不再藏着,又道:“我听说你爹另一个徒弟就是被他挤兑走的,起初他还在这医馆坐堂,你爹走了之后,医馆还是跟以前一样。你爹虽然是这么分,可只要两兄弟不拆伙就还是以前的保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