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老夫也没少见过。”

梁太医道:“觉得自己没几日可活,便不遭那个治病的罪了,只管挑着自己高兴的事做。拖到死期,闭眼蹬腿了事。”

云琅咳了咳,小心劝:“您声音稍微轻些……”

“现在知道怕人听见了?”

但凡医者,向来最气这等病人。梁太医扫他一眼,收拾东西:“行针是通你肺脉,若要效果最好,得站起来走。”

“……”云琅被他扎了一身,低头看了看自己仿佛拥抱了头豪猪的架势:“就这么走?”

“自然。”梁太医莫名,“不然如何,蹦着上房吗?”

云琅咂了下嘴,猜出老太医只怕在萧朔那受了十肚子气,不再找骂,安安生生闭嘴听训。

“不破不立,引发旧伤再通血脉,比现在疼上十倍不止。”

梁太医生着气站了一阵,看他不说话,才又道:“不能用麻沸散,要你自己推行血脉。”

“或者你就这般躺着。”梁太医道,“再如何行针,无非理气排淤,止一止疼罢了。”

梁太医:“老夫言尽,你自己衡量。”

云琅哑然,抬手同他作谢。

梁太医一世声名尚且拿捏在琰王手里,还要找办法治云琅的伤,没工夫同他客套,匆匆走了。

云琅自己发了会儿呆,撑着胳膊,边轻轻抽着凉气边躺回去。

梁老太医一着不慎误上了贼船,医术却是分毫不差的。

一组针行下来,疼归疼,始终盘踞在胸口的压抑闷痛却散去不少。

云琅趁着心神清明,合了眼躺平,在心里慢慢盘算。

事出突然,他自顾不暇,还没能顾得上细想昨夜刺客的来路。

他进了琰王府,在等闲外人看来,无异于自寻死路。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琰王手刃了以泄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