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捻了捻袖口布料,挑开轿帘,看着廊下零星风灯。
琰王府当初修得阔气宏伟,府上满打满算,总共只有萧朔一位主人,真住人的地方其实不多。
云琅住的独门小院,离书房十分远。眼前是处杂院,夜里不掌灯,一片清冷寂静。
静得慑人。
云琅咳了两声,摩挲着怀中暖炉。
无论起因为何,中间又出了多少变故、生了多少事端。
他与萧朔,总归已有六七年不曾好好见过了。
萧朔坚信他有事隐瞒,当初情势那般混乱不堪,依然死认他定有苦衷。说不感怀,无疑是假的。
可……萧朔毕竟,已不是当年那个既无城府也无心机、一眼便能看穿的小皇孙了。
云琅近日来,已时常有揣摩不透他心思的时候。
“琰王……莫非还信不过少将军?”
刀疤此前不曾细想,这会儿忽然反应过来:“玄铁卫守着,是有意不叫人报信给少将军知道,要瞒着您?”
“何必如此!”刀疤皱紧眉,“莫非琰王仍在试探,看少将军是不是编了谎,其实还同那些人暗中——”
云琅笑了笑:“倒不是。”
刀疤放不下心:“怎么就一定不是?”
“我只知道,定然不是这个。”
云琅道:“剩下的,我也一时猜不透。”
云琅细想了想:“大抵……要么是不愿叫我插手,要么是不想叫我管他。”
刀疤皱紧眉,守在轿旁。
云琅垂了视线,靠回轿内,将暖炉往怀里揣了揣。
当初在京中,他也曾听人提过。
少年人长到一定年岁,哪怕再乖巧听话的,也会忽然离经叛道些,添上不愿叫父母师长管教约束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