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部尚书低着头, 擦了擦汗:“下官岂敢……”

萧朔抬眸,视线淡淡落在他身上。

这些年琰王在外多有酷戾名声, 工部尚书被他扫了一眼, 脸色又白了几分。

“大人是佑和二十五年进士, 负责殿试的便是先王。后来琼林宴上,受世家子弟挑衅,也是先王出手解围。大人入工部后, 曾与父王多有来往,府中尚留有昔日拜帖。”

萧朔缓缓道:“昨日将人送来,今日大人便碰巧生了病,不辞辛劳来了医馆,竟……无半句有用的话可说。”

萧朔随手推开窗子,透了透风:“莫非是觉得本王这些年自寻死路,实在不堪托付?”

“王爷说得什么话!”工部尚书忙起身,“您金尊玉贵,福寿绵长,如何便自寻——”

工部尚书不敢说,看了看萧朔脸色,小心翼翼道:“您近些年……虽然有几次,举止稍有出格,可并非您本心所愿,我等是知道的。”

“只是……有些事。”

工部尚书干咽了下,错开视线:“您知道了,却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萧朔眼中显出些讽意,轻笑了一声。

“这些年朝中纷乱,情形难测。您韬晦避朝,实是无奈之举。”

工部尚书小心试探:“前几日,王爷入宫已得了圣上眷顾,正是乘此机会更进一步、以求圣心的时候,又何出此泄气之语呢?”

“圣上眷顾。”萧朔念了一遍这几个字,神色平静,“大人教我,如何该更进一步?”

工部尚书愣了愣:“这——”

“我见了血海深仇的故人,将人囚在府中泄愤,打得半死。”

萧朔慢慢道:“再听从了皇上开解,知道他原本也不想下手。只是为名为利、为保前程,被逼无奈才忘恩负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