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道:“当初山神庙立誓,算是我逼的皇上。我那时逃得急,身上只带了几颗炮仗,被我藏在了砖缝墙角,骗他说埋了火药。”

云少将军最擅出奇兵,火药玩得熟透,没少炸得戎狄找不着北。

纵然已经沦落得只剩一人一马一口气,手里捏个不明所以的引线,山神庙内外竟也一时无人敢轻举妄动。

“我要找的不是这一份,只是藉由此事,想起一句话。”

云琅思忖着,缓缓道:“那时我知瞒不久,一再逼迫那位当年的贤王。他被我迫得急了,曾脱口说了一句‘你如今命在旦夕,竟也来拿这一手逼孤’。”

那时双方对峙,情形近于搏命,半分容不得走神。

云琅攥着个唬人的爆竹捻,心神都在山神庙内外蓄势待发的强弓劲弩上,也没来得及再细琢磨这一句话。

“如今我回头想。”云琅道,“这个‘也’字,其实不对。”

连胜尚且被他寥寥几句里透出的凶险震得无话,闻言理了一阵,才终于跟上:“少将军是说,此前还有人逼皇上立过血誓?”

云琅点了点头:“不止逼过,应当也没烧成灰,掺在酒里喝下去。”

“……”连胜始终想不清楚云少将军明明出身贵胄、长在宫里,为什么对这种歃血为盟一样的山大王行径心心念念:“以死相挟立的誓,为何偏要烧了?若是留下,今日岂不也能拿出来,去了这杀身之祸……”

云琅无奈:“可我逼他立的誓,也没提我的杀身之祸啊。”

连胜怔了怔,没立时说得出话。

“况且……逼一个快封储君的王爷立誓,说穿了,也无非就是赌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