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被他一晃,脑袋磕在萧小王爷的肩上,竟也没醒,不满意地蹙了眉张嘴就是一口。
云少将军大抵是馋肉了。
萧朔将手腕递过去,替了自己的肩膀,将人慢慢调整了个舒服放松的姿势,握住云琅的手。
这场火烧起来,烈火干柴、油浇风燎,少说也要一两个时辰。
昔日王府一朝惨变,也有一场滔天的大火。那之后世事无常,徒劳奔走,咬牙挣命,竟已有五六年。
到了今日,步步走在刀尖上,处处蕴着夺命杀机,反倒觉得世事安稳,生死关也走得欣然。
不知脚下薄冰,不见身侧深渊。
萧朔向来不信神佛,揽了云琅,看了看那个被云琅随手抛下来、端端正正戳在稻草里的铜兽狴犴。
他坐了一阵,终于阖了眼,默念着祷祝一声。
不拜过往,不求来日。
这一个时辰,该叫云少将军安安稳稳睡个好觉。
第六十一章
云琅睡得不止安稳, 还做了个梦。
梦里他还在大理寺狱,只是身下的干草没这般松软舒服,是铁链重铐、湿淋淋的水渍和冰冷的条石。身侧无人, 心里也远不如现在从容安宁。
大理寺狱, 牢牢连环,越向下越深。
宪章狱,专锁要案重犯。
这一处地牢虽然不常启用,前阵子却还被紧急用过一晚,拿来装了侍卫司刚拿获的镇远侯府云氏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