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恪道:“本以为他恼羞成怒,要同我动手……谁知他死扯着我,不准我走,当众同我行了问道礼。”

商恪那年不过才及冠,出身世家、自幼有名师教导护持,走了官荐荫补入朝,未经科举,对这些寒门子弟的礼数很是生疏。

政事堂门前,偏偏被年纪相仿的布衣探花不依不饶扯着,一揖及地。

“他行了礼,又对我说……谨守教诲,铭感不忘。”

商恪失笑:“我鬼使神差,也还了一礼,送他走了。”

“那之后,我在政事堂循规蹈矩,他受圣恩,代行开封府事。”

商恪握住卫准睡得昏松的手臂,塞回薄衾里,掩了掩:“政事堂接到开封府公文时,我偶尔会想起此事……只是他执掌开封,大抵早已忘了有我这一号人了。”

云琅抿着热茶,没绷住,咳了咳。

商恪微怔:“云大人?”

“无事。”

云琅扯着哭傻了的开封尹往大相国寺井外拽了半夜,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一句“早已忘了”是从何说起,想想终归是人家私事,体贴地不多嘴:“只是想起往事……有些唏嘘。”

“往事已矣,确不该提。”

商恪自觉说多了话,替榻上昏睡的开封尹灭了烛火,引云琅走到桌前:“云大人急传信,约我见面,可是为了襄王下落?”

“原本是。”

云琅点了点头,坐在桌边:“可惜你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