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在即,禁军能给朔方军补充的兵力却仍有限。

勉强能带上的,殿前司那些本就是朔方退下来的老兵还好些。这些新兵没打过一场正经大仗,与叛军作战时又有云琅护着,手下功夫徒有其表,其实尽是软绵绵的花架子。

连胜心中日复一日地焦灼,想要对萧朔与云琅提,却又清楚以朝局如今情形,出征时日不可能再向后推迟。

都虞候知他心事,叫那兵士下去休息,拦住连胜,低声道:“也莫要操之过急……”

“如何不急?”

连胜昔日跟着端王,比旁人更清楚朔方军情形,紧皱着眉:“枢密院胡乱折腾,朔方苦撑戍边这些年,军力早已疲惫。偏偏禁军能带过去的就这么几个……竟还大半皆是新兵,连千钧一发的要紧关头是什么样都不清楚。”

连胜咬了咬牙:“殿下与少将军豁出命拼,才拼出如今这一方天地,如今朝堂上下都在盯着这一场仗,若是——”

他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不吉利,生生刹住,用力呸了一声,打了自己一巴掌。

“谁心中不焦灼?”

都虞候叫他挑起心事,重重叹了口气:“无非……尽人事罢了。”

禁军暗弱了这些年,并非如朝堂一般,旦夕之间风云变幻,说整肃便能整肃。

要将军力提上来,少说也要先挑出精装甲兵,七过八筛,再拉去不引人注意的宽阔平原草场扎下大营,苦练个三五年。

这般练出来的兵,还是不曾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见过血、被杀意临过身,才知道畏惧生死,知道了怕死,才能再练出不畏生死的强悍精兵来。

都虞候低声道:“当年朔方军那般强悍,好水川一战折戟后,也要一年苦练,才熬出一支铁骑……”

连胜自然也明白这些道理,只是终归心中焦急,抬头还要开口,忽然一怔。

都虞候看他视线,跟着转过去,心中一喜:“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