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朔淡声:“历来君权更迭,都伴随着血洗宫廷,朝野动荡少说要三五年来休养,才能稳定。”

“你我如今,若求的是位及至尊、共登极圣,这样做自然没什么不妥。”

萧朔看着云琅:“无非百姓多苦几年,朝堂元气大伤,根基多损几年罢了。”

云琅点了点头,缓缓道:“若要物阜民安、天下大治……”

“若要天下大治。”

萧朔道:“来日执掌君权的,必须是个在当初那场血案里,至少在明面上两不相靠的人。”

这个人不是当今皇上一派,故而有资格坐到这个位置上,承袭大统。可也同样没在那场血案里被端王牵连,同朝中派系对立的臣子并没有不死不休的刻骨血仇。

甚至这个人也不能直接参与变法,因为变法改弦更张牵扯太广,若要立法护法就要雷霆铁腕,势必树敌无数,注定不能再得众心。

“况且……你我如今为后世一试。”

萧朔见云琅不动,端了参汤抵在他唇边,低声道:“若你我这一次能将朝堂理清盘顺,连景王这等平庸资质监国,也能如常运转,不必非要依靠明君强臣才能治世……”

云琅胸口牵扯,回握住萧朔的手,低头喝了两口参汤。

萧朔轻声:“从今以后,或可不必再有挚友知己,重蹈你我覆辙。”

云琅压下眼底涩意,呼了口气,吹毛求疵找茬:“挚友知己?”

萧朔抬了下嘴角,将尚且温热的参汤含了,单手拢住云琅脊背,慢慢哺给他。

云琅喝净最后一口参汤,呼了口气,抵在萧朔胸肩:“这条路要走很久……比我收复燕云久得多,比打场胜仗难得多,到了最后也未必能成。”

“姑且一试。”萧朔道,“你我同去同归,人生一世,路并不长。”

“还以为是跟你卖酒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