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辖攥了满手的冷汗,壮着胆子道:“下官此举,也是稳妥为上,务求对得起京中的老太师……”

白衣年轻人脸上透出些不耐,眉峰微蹙,抬了抬下颌。

他显得格外倨傲,偏这一身目中无人的清贵,分明就只有钟鸣鼎食才养得出。

庞辖常年游走在达官权贵间,虽不曾钻营出头,眼力却是一等一的,比谁都更清楚这架势的真假。他此时已有些后悔,方才硬攒出来的几分胆子也颤巍巍散了八九成,心惊胆战道:“下官——”

话未落定,那黑衣侍卫已走过来,自胡先生手中拎了那被捧着的无事,扔进庞辖怀里。

庞辖只觉入手坚硬冰凉,下意识抱紧了一看,脸色骤变:“这这这——”

“京中局势动荡,情形危急,见此物如见老太师。”

白衣年轻人皱了眉,不耐道:“还有话说?”

庞辖牢牢闭上嘴。

他已不敢再多说半句话,恭恭敬敬将那一枚做不得假的太师府大印放稳,双手奉过太守官印,深深拜倒在了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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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守府。

仆从来来回回忙碌,最好的两间坐北朝南的正房被仔细收拾妥当,住进了京城来的要紧贵客。

师爷进了府门,叫抱了雕花玉瓶匆匆跑动的仆从一冲,险些没能站稳。

阖府上下忙个不停,不剩半个人有工夫说话。师爷立在门口,错愕半晌,快步过了抄手游廊,终于在东厢房寻见了刚搬出来的代太守。

“来得正是时候。”

庞辖见他,目光跟着一亮,笑着摆摆手:“快来,看看这两尊玉摆件哪个风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