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已隔出数十里路,竟也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震得人胸口阵阵发麻。

完颜绍目光倏凝:“你还有火药?!那装了火药的帐子不是唯一一顶!?”

完颜绍手颤了下,脑中嗡鸣一声,浑身的血几乎都冰凉下来。

数十声震响,数十顶装了火药的帐篷!

冲杀的拐子马!

胆子多大的疯子,才能在几十顶能撕碎地皮上一切物事的营帐里穿梭,将拐子马尽数诱进去?!这几十拨火药炸下来,拐子马又还能剩下多少——

云琅没有给完颜绍留下细想的时间,咬住布条,使力在手腕处系牢,抬头望他:“其二。”

完颜绍瞳孔剧烈收缩,来不及开口,仓促回头。

云、应、朔三城,彼此掎角应和升起狼烟,浓滚烟柱直冲天际。

一团黑乎乎的物事被抛在完颜绍脚下,低头叫火光一映,竟是庞谢惊恐狰狞、死不瞑目的人头。

“老严没来得及,庞辖亲手杀的。”

刀疤攥着腰刀,身上鲜血纵横,勒马停在云琅身后,咧嘴一乐:“那家伙满脑子升官发财往上爬,庞谢要他叛国,却死活不肯了。哭着在城头上喊,说他没出息,说他做梦都想当大官,可想当的是中原的官,不是金人的狗……”

完颜绍肩背狠狠一悸。

云琅笑了笑,空着的左手解下酒囊,朝刀疤抛过去。

云滚雷鸣,万籁俱寂。

豁亮电闪自滚雷里刺出来,风卷谷地,豆大的雨滴终于无边无际砸在天地间,拂开一片沁人心脾的清新水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