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欧阳璟闻言皱了皱鼻子,撇着嘴,小心翼翼又委屈巴巴地说着:“我姐姐可不是好相与的人,就你夸她,姐姐说你最温和不过想来也是真的。”

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吐槽的苏锦瑟果断岔开话题:“米够用吗,我已经让人去收购一百担大米送来,只是不知到底能买到多少。”

“只怕城中愿意卖米的商户不多,许多人都屯着米价准备雪停后高价卖出,现在的米还是小璟从私库中拿出来的。”邹雁归颇为无奈地说着。

“县令不管?”苏锦瑟问,后知后觉想起来县令不就是自家人,所以咳嗽一声圆场,“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买不来换个棉被之类也行。”

“寿阳城内不准以权压人,不然抬出你的身份还不是吓死他们。”欧阳璟挤到苏锦瑟身边,自来熟地抓起她的手,像是玩着玩具一样捏着,苏锦瑟只要手指一动就立马抓紧手指,睁着大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苏锦瑟无奈地把手放在她手心,继续说道:“以权压人本就不对,他们自愿交出才是民心所向。”

“七娘子自有分寸即可,不以权压人是寿阳心照不宣的规矩。”邹雁归意味深长地说着,英气挺拔的眉毛微微扬起,脸颊露出些许探究之色,她偏偏又圆脸带笑,红衣鲜艳,给人足够警示又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苏锦瑟笑,不接她的话,只是来到那木桶前,里面的白粥煮的软糯,粥明显盖过水,是以米香格外浓,不过令苏锦瑟意外的是来这里拿粥的人并不多,且各个衣服整洁干净,不似受苦的样子。

“这里的人并不多,怎么煮这么多粥。”苏锦瑟好奇地问着。

欧阳璟捏着她的手指,回答道:“等会还要去送到养济院的,这几桶只是给这里家中有困难的人救济的,北城门这边家境贫寒者巨多,所以救灾点设立在这里。你看这个是我们城中的户籍官,寿阳十万户籍皆记在他脑海中,有神通之称。”

被她点到的中年人,留着山羊胡子,头顶一圈白头发,对着苏锦瑟笑着行礼:“欧阳娘子谬赞了,不过是小官职责所在。”他说话慢吞吞的,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听的人心里直痒痒。

“我知道,我知道,你快看着些,不要让那些懒汉闲人浑水摸鱼。”欧阳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把户籍官赶走。

她见苏锦瑟迷惑,神情颇为得意,解释道:“你不了解寿阳吧,寿阳许多政策都是历任景王爷留下来的,等会我们要去的养济院,是仙逝多年的老景王妃完善的,分为孤老院和慈幼局,鳏寡孤独贫乏者、癃老废疾贫乏不能自存者,无父无母失牯者都可入住。”

“不仅如此,她还改革户籍制,把寿阳所有人都登记在册,根据家境贫寒程度,建立档案,若是寿阳要修建建筑或者疏通河道这些吏务,便从家贫中选人,甚至联系各大学堂建立奖学制,只要读书好便都可以免除学费,甚至可以凭成绩去衙门领钱。”邹雁归语带敬佩,尤为崇敬。

苏锦瑟心中突然一怔,冒出一丝怪异的错觉。她既觉得这个老王妃言行举止太过超前,又觉得今日这话出现的时机不对。

景王妃。

她沉默,把这个名字在嘴边过了一遍,抬起头来,发现邹雁归看着自己,便面不改色,笑脸盈盈地说着:“当真是厉害,怪不得寿阳如此不同。”

“可不是,人人都念着……”

“闭嘴。”

欧阳璟话还未说完就被邹雁归低呵一声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