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子觉得如何?”说话的人是张黄门身边的一个得力小子。此时也是形容狼狈, 浑身是血, 一见她醒了就端来一碗清水,“地方简陋, 还请七娘子见谅。”

苏锦瑟朦胧间,只听得到他嘴巴一张一闭, 但什么也听不到, 只好忍着疼指了指耳朵,摇了摇头。

那小子发了愁,宫中内宫娥和黄门一般都是不识字的, 若是有些学问的出处一向很好, 像他这种跟着张黄门在外跑的, 都是大字不识几个的。

“七娘子被火/药重击, 耳朵短时间失鸣了,打盆清水给七娘子擦擦耳朵。”门外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正是为掩护苏锦瑟杀出重围而深受重伤的张黄门。

只见他胸口一道长长的伤疤, 字前胸贯穿自后腰,伤口外翻极为狰狞,另外一个受伤较轻的黄门半跪在地上地上为他包扎伤口。

这些其实都是皮外伤, 养上几天就好,最严重的却是那六颗火/药/弹在他们身边突然爆/炸造成的内伤。

如今他们躲到一个不大的县城里,外面不知道有多少耳目,自然也不敢随意请大夫诊治。他死了便死了, 里屋躺着的人可不能有事,不然派来保护七娘子的十五个黄门皆要以死陪葬。

苏锦瑟挣扎地起身坐了起来。变故发生在瞬间张黄门便替她挡了大半炸/药冲劲,又在混乱起始,在心腹包围下带她冲出重围。这具身体到底是从小在深闺中长大,连跑几步都喘,这番惊吓奔波中,自然早早没了感觉,晕了过去。

她拿起旁边的小碗,也不管是不是凉水,咕噜噜往自己嘴里倒,等嗓子没这样火辣辣地疼了,这才出声喊道:“张黄门可有大碍?”

张黄门连忙提气说道:“某没事,七娘子可有大碍?”

“没什么事情。”苏锦瑟打量着这个屋子,狭小低矮泛着霉气,想来是匆忙之下选的一间屋子。

她又见几个黄门皆缩在门口不愿进来,心知他们的顾虑,又想着他们身上都有伤,在外面受冻只怕伤口恶化,便起身理了理衣襟,整理干净才继续说道:“如今我们还有几人。”

“连同娘子还有五人。”张黄门声音虚弱说着。

“都进来吧,外面冷,我也正好有话与你们说。”苏锦瑟扯了个由头让他们入屋带着,这屋子虽破,但至少能遮风挡雨。

张黄门不敢应下,连声推脱。

七娘子毕竟是未来太子妃,今日落难,他们已经是罪该万死,若是主仆不分,共处一室,他日只怕是要被千刀万剐的。

苏锦瑟皱眉,又要说话,只觉得喉咙痒得厉害,忍不住又弯起腰来咳嗽起来,动静惊天动地,可把外面的人吓坏了。

那个负责打水的小子终于打来水,捧着水匆匆而入。

“进来!”苏锦瑟点了点门外的人,态度坚决,只是她只来得及说这一句又咳了起来。一张素白小脸咳得满脸通红,耳朵尖都冒出血意。

张黄门见状不敢犹豫,拢了拢衣裳,收拾妥当这才被人搀扶着进了门,在角落里站着。

“你们都有伤,坐着吧。”苏锦瑟止了咳,随意说着,“我们现在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