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陷入沉默,苏锦瑟瞪大眼睛。
苏伯然连忙说道:“不怪如端,是杨沉先用了刀捅伤如端,后面双方都打出血气,这才下了重手。”
“如端当时受伤挺重的,官家都让太医住了半个月才离开。”
盛宣知长叹一口气,没想到还有这个大篓子。
“如今伤如何了?”他看向一旁的人,问道。
斐善和立马蹬鼻子上脸,捂住肚子,痛苦呻/吟着:“好疼。”
盛宣知眉也不抬一下:“看来好得差不多了。”能吃能动还能吹牛,酒都能喝一缸了,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你不会好端端去挑衅三皇子,老实交代。”盛宣知敲着茶几桌面,神情冷静地问着。
斐善和这人确实是蛮欠揍的,阻止崇王入住户部成功后就算后续嘲讽也肯定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这么大的动静他竟然没收到消息,被人捂得严严实实的,可见后面的原因必定不是他说得这么简单。
斐善和这次倒是不说话,大咧咧地挥了挥手:“就是口头之争,杨沉没用,没事,你看杨家人也不敢拿我这么样。”
盛宣知半阖着眼沉默着不说话。
“言信,你说。”在他回京之前,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苏伯然又不是糊涂之人,必定是知道什么事情的。
苏伯然露出为难之色,看了一眼斐善和又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微微叹气,谨慎说道:“杨侍卫言语间提到先皇后,如端气不过这才下了狠手。”
话音刚落,盛宣知脸色一沉,剑眉斜飞,杀意在脸上一闪而过,屋内的气氛陡然低压了下去。
杨家人如今顺风顺水,喧嚣一时,风头无二,可谁都知道他们头上还压着一个人,那便是先皇后。
哪怕皇后在世时不受宠,可她是先皇亲自下旨册封的太子妃,也平安诞下太子,更令他们气愤的是,太子文武全才,自小被寄予厚望,而大梁最重长幼嫡庶,只要太子一日压在他们头上,杨家只能成为一个宠妃的外家。
所以皇后就算死了,也依旧是杨家头上挥之不去的阴影。
“干得漂亮。”苏锦瑟伸手握住盛宣知垂落在一侧的手,对着斐善和夸道。
斐善和回神,立马得意说道:“可不是,要不是言信拦着我,我让他把命交代在这里。”
“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出了人命,那些最重伦理孝道的人可不会这么拼命压下这件事情,也不会搅黄了崇王殿下入住户部的事。”苏伯然极为冷静地分析着。
这种要死不活,不能宣之于口的伤才是最能借题发挥的,毕竟是杨家人先挑衅,就算官家要维护,可自己这边只要放出一点似而非似的消息,闻风而动的士大夫却是一个都不会消停的。
杨家不能把自己做的事情,受的伤广而告之,但斐善和却可以,借着血淋淋的伤把这个事情闹大,逼得所有人都站在他这边。
盛宣知的视线落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那双纤细的小手覆盖在他手背上,细小白皙,好似春日郊外的小白花,柔软却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