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沈光明拍着他的背安慰他,“你想去哪儿?我们走。”
唐鸥茫然片刻,低声道:“回家。”
两人没有跟林少意辞行。唐鸥似是一刻也不愿在这佛寺里呆着,和沈光明携着手便走了。
沈光明与他还是头一次牵手同行,感觉又是新鲜,又是紧张。
天黑得通透,雪慢慢停了。山下哨卡的士兵打起精神来,巡得更加紧密。唐鸥揽着沈光明的腰,使出轻功一路下行,直接穿过了哨卡也不停留。
回到灵庸城之中,他仍紧紧牵着沈光明的手。城中街巷几乎无人,偶有醉酒者停在墙角呕吐呻吟,此外便是无穷的静。灵庸城的城门倒是不容易过去,两人便在附近的巷子里寻了个安坐的地方,慢慢等待天亮。
唐鸥一路无言,沈光明知他心中难受,却也想不出怎么安慰才好。他讷于表达,也讷于安抚,城中不知何处传来歌舞乐声,于这寂寥之中听来更觉清苦,连带那些喜乐的词句,也沾染了霜雪的寒意。
此时忽见城中某地升起一盏孔明灯。
灯色昏黄,在这风里摇摇欲坠一般,缓缓向上升去。
“这是为小孩子祈魂的灯。”唐鸥在一旁突然开口,“看到了么,灯上的花纹。”
“看到了。”沈光明点头。
“未及十岁的孩子离世了,都要给他放一盏孔明灯。这是灵庸这边的风俗。”唐鸥的声音很轻很冷,“年纪太小,又没有人领着,离了家门也不知往何处去。不能让他们流落人世,成了孤魂野鬼。灯上描着这样的花纹,据说能将孩童的魂魄一直引到天上。”
“到天上去?”沈光明把后面那句“为何不是往下面走”吞了回去。
“还未染俗世尘埃,自然是要回到天上去的。”唐鸥缓声道,“只是这孔明灯也不是想放就能放的。上头的花纹是得道高人亲手描绘,一笔要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