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明显愣住了。
“光是接收还好,可以解释为误接收,还能够辩驳。”林尼耸耸肩,“但他居然还回复了。回到马赛,塞缪尔肯定会被送去审查。”
就在这时,转译完成了。
一把苍老的声音在驾驶舱中响起。
“白令,是我。”塞缪尔说。
听到塞缪尔声音的瞬间,白令恍然中以为自己听错了。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融化了。她还是二十来岁的自己,她从卧室跑到客厅,因为太急而摔了一跤,把手肘给擦破了。而桌上的通讯接收器正亮着灯,塞缪尔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
她忘了自己是因为痛,或是因为怕,或是别的什么——白令只记得,自己当时放声大哭,在站不起来的状态下爬到了桌边,一把将通讯接收器抓在手里。
白令,是我。
她的恋人用一种平静的、沉稳的口吻,如同每一次跟她打招呼一样说话。可能还带着一丝笑意,或者一点儿紧张的踟蹰。他从遥远的星空中脱险,冷静但急切地,想和白令取得联系。
下一句是什么?塞缪尔说的下一句——白令还记得,她从来没有忘记过——下一句是:我回来了,我们结婚吧。
“白令,是我。”塞缪尔苍老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有一些失真,但仍旧清晰有力,“不要怕,我来接你。”
白令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