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什么,他们很清楚。

当将缪特送入冷冻玻璃柜中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他们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再也无法见到他们的孩子。

这是有生之年不复相见的生别,最残酷的生别。

等塔纱从恍惚中缓过劲来的时候,缪特的父母已经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甚至在匆匆离去之前没有和她见上一面,只是让她的父亲转交给她一封信。

她没有去看那封信,也不怪姑姑他们不辞而别。

她懂,她明白。换成是她,如果和姑姑他们见面了,恐怕也会情绪瞬间崩溃。她以为她会很伤心,她以为她会哭得很厉害,可是她没有,她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她连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她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就像是很久之前,普通地去着学校,做一个普通的学生,过着最平凡的生活。

唯一不同的,是她的生命中缺失了那孩子的存在。

每一次走在回家的路上,仿佛缪特还在她的身边对她笑;坐在那家熟悉的甜品店发呆的时候,像是能看见那孩子开心地吃着冰淇淋的模样;就算是待在家里,她也会愣愣地看着身边空荡荡的沙发发呆,以前,很多次,缪特像是小动物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睡得香甜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

这一天,在放学的路上,塔纱看见了那座高高的体育馆。她盯着它发呆了许久,鬼使神差的,她走进了空荡荡的体育馆中。

体育馆里现在没人,已到了傍晚时分,太阳西下,那一片绿茵的足球场在这一刻也显得有些暗淡。她拐了个弯儿上了看台,坐下来,看着空无一人的草坪发呆。

以前,很多次,她就像今天这样坐在看台上,下面响着年轻而有朝气的男孩子们的叫喊声,她还记得,那个时候那孩子在草地上和好友们一起时明亮的笑脸。

而现在,那仍旧青翠的绿茵草地上,已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塔纱坐在那里,深深地低着头,双手捂住脸。

四周一片死寂,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彻底黑下来的体育馆里响起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