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平摇摇头:“乱世之中挣扎求生的平民百姓罢了,若有特殊之处,哪会叫我阿弟饿死?”
从小她就与幼弟跟着母亲四处漂泊,三人相依为命,那年闹饥荒,要不是弟弟饿死了,母亲也许还不会进息良皇宫当妆师,她也是从那时起才知道母亲还会这门手艺,她也开始跟着学以谋生了。
这一学,她就喜欢的不得了,仿佛与生俱来的天赋,调制水粉,画眉施妆,双手灵活的如鱼得水。
母亲却不肯教她更多了,只叫她记着手艺够用,饿不死就行,切不可张扬炫耀,拿来出风头。宁愿她粗茶淡饭,清贫一世,默默无闻,也要平平安安。
说起这些过往,卿平怅然若失,,施云却兀自沉吟,喃喃道:“听你这么说,我大概知晓......”你是谁的后代了。
除了妆艺,卿平说的最多的就是慕容斐了,倔强又聪明的少年,长得高,张德军,文武双全,和她在宫里相互扶持,对她特别好,当然,她也待他像阿弟一样疼。
说到这些时,卿平眼里是满满的自豪与欢喜,施云失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看上了那胖公主的小驸马呢。”
卿平啐了一口,脸上绯红升起,抓起妆盒就跑。
纤秀的身影闪跃在山间,没了深宫的束缚,像自由飞翔在天地间的百灵鸟,含笑的声音飘荡在风中,携着青草的幽香远远传来:“就会胡说,明天不给你带酒了,想喝自己开妆盒画——双手万能,丰衣足食的道理难道不懂?”
竟拿初次见面是的话来揶揄他,施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却在笑完后往草地上一躺,随手甩了酒坛,望着长空幽幽一叹:“可怜闻人氏曾经何等辉煌,被逐出揽月岭后,如今竟只剩下这一根独苗了......”
二公主近来情况不大好,许是饮食未加节制,心悸之症时有发作,那是她从母胎中带出来的病根,只能用各种名贵的药材缓着。
她卧病在床的日子,慕容斐衣不解带的照顾着,性子越发和顺。
大家私下都说,二公主对驸马非打即骂,驸马还为她端汤送药,整日侍奉在床前,真不知二公主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福分?慕容斐念到这个词时暗自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任二公主掀了药碗,嫌药太苦,骂骂咧咧的发脾气。
卿平进来时,就只看见慕容斐跪在地上收拾碎碗残汁,头发上还染了药渣,衣服上也湿了一片。
她心头一酸,赶紧走上前去替慕容斐收拾,嘴里还念念道:“驸马快去换身衣裳吧,别着凉了。”
少年轻轻触到她的手,漆黑的眼眸快速的扫了它一眼,眸含万千,却什么也没说。
倒是二公主,见到卿平高兴不已伸手招呼她坐到床边:“阿卿,你前些日子的梅花妆研究的如何?那妆你画上一定极美,你现在就画给本公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