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畅抢回他手上的果汁,重新躺下:“你这种信心十足的样子,真是欠揍。”
明明小时候那么可爱,祝畅眯起眼睛,肆意打量换过衣服走向厨房的安德烈,他盯着那人拿起那条、下午被他用唇膏画满小红花的围裙,然后一脸坦然系上。
“裙子好看,我很喜欢。”仿佛知道祝畅在观察自己,安德烈炫技般用果刀耍了个刀花,厚薄均衡的果片“刷刷刷”在他刀下落到盘中。
他的衣袖被挽起到手肘,凸显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握刀的五指骨节分明,祝畅脑中鬼使神差般冒起一句话:出得展场下得厨房的男人。
“今晚心情看上去不错?”摆好盘子,安德烈一抬头,便瞥见祝畅用抱枕捂住嘴偷笑,他不知不觉扬起唇角:“是因为明天要出门吗?”
“等你什么时候能猜中我的心思,我就告诉你。”轻快跳下地,祝畅趿着拖鞋跑到餐桌旁,和他一起坐下,开玩笑问:“你的厨艺怎么练的?哪天教教我。”
“小时候,”安德烈眼神有片刻黯淡,蓝眸中闪过一抹灰,轻描淡写道:“一是曾差点被人下毒,二是腿脚不灵活,抢食抢不过兄弟,只能想办法自己喂饱自己,算是因祸得福。”
明明沙拉里的哈密瓜那么甜,祝畅却莫名心里发酸,低喃道:“你的钢钉……”
“到现在早没感觉了。”安德烈耸了耸肩,半打趣道:“就是每次过安检时不方便。”
吃饱喝足,两人各占据沙发一角,一个在检查明天展览人员安排,一个在打游戏,不需要刻意找话题,像早习惯了一样。
时间悄悄过去,安德烈余光注意到对面的人打了个呵欠,顺势放下手中电脑,说出的话险些让祝畅跌下地:“有点晚了,一起洗澡吗?”
该来的还是要来,祝畅一手僵硬拢了拢衣领,强作镇定:“好啊,有什么不敢。”
水蒸气弥漫整个浴室,祝畅淋过浴,大半个头泡进浴缸里,只留下一双眼珠,隔着玻璃偷瞄在冲水的安德烈。
清醒时的感觉总归不一样,祝畅咽了一口水,雾气氤氲中,依然能看清那人挺拔的身材,自我安慰道:看这比男模还男模的样貌身型,甚至附带前戏,这波不算亏。
冲洗过,安德烈走到浴缸边上,祝畅的脸被热气熏得白里透红,乳白色的泡泡遮住那人的身体,想到水下光景,他的理智几近停摆:“在想什么?”
祝畅还在发呆,回过神,整个后背已滑进安德烈怀里,像早上时那么温热、壮实,对方身上极具侵略性的荷尔蒙令他脑袋发晕。他伸出手,小心翼翼抚过那人腿上受伤的地方,感到安德烈在亲吻他的耳垂,湿热的吐息吹过脸颊:“被推出手术室那刻,我有想过,要是有人能陪在我身边多好。如果是你,会这么想吗?”
最艰难的时候,谁不会这么想?然则当现实太过残酷,连幻想都会变得奢侈。
无数个躲藏在车厢、小巷、路边草丛的夜晚,祝畅会做梦梦到,他和他的小狗在公园无忧无虑玩耍,乃至期望过自己不会醒来。
仰头挨在他怀里,祝畅听到他胸膛的心跳声,脸上泛起片片红霞,闭上眼,声音发软:“这种想法必须打住,一旦软弱,就容易有不切实际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