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下百姓欢声雷动,城主微笑。

那微笑在烂漫春光里, 落在慕时眼底。

心跳得好快, 不安分地骚动着,像三月的草长莺飞。

只是,那份青涩的、儿女情长的心跳很快便被淹没在战火里。

从那一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不知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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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慕时的心底满是温柔, 除了温柔外还有隐隐的酸胀。

他已经等了苏潭很多年, 无数次。

明月宫外、战场上、寒冬的荒原上、孤身一人的岁月里……

这是第一次, 苏潭在等他。

这样的交换看起来不太等价,但慕时并不在意。

他大步走过去, 每一步心都跳得更快,他曾经单人仗剑闯过蛮族聚居的荒原,也曾与被邪气侵染的大妖鏖战三天三夜, 但没有哪一次,他的心情像现在这样激动。

即使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什么,苏潭只不过是站在这儿而已。

没有表明任何心思, 没有承诺,甚至苏潭是为什么来的都不一定,也许只是闲极无聊,想来剑南看看。

可这些都不重要。

苏潭站在这里冲着他微笑,慕时别无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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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慕时说出第一个字,发现自己喉咙有点发紧,他赶紧咳了一声,重新说到,“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彩排吗?下着雨呢还站在外面,快过来。”

这一连串的问话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激动过度,但苏潭好像没觉得有任何不对,他低头笑了下,撑着伞沿着一小段鹅卵石路,走到慕时面前。

“今天不彩排,音响坏了。”苏潭说,“反正我也闲的没事,就过来看看你。”

这实在是一个太显而易见的谎言。

且不说音响坏了到底是真是假,从苏潭在的城市到剑南,要坐飞机,再转长途车,过到镇上没有安排好车接的话,还得再找黑车,前前后后至少要六七个小时的时间,而且非常麻烦。

跟“闲的没事”相去甚远。

慕时自然也不会“闲的没事”戳穿,他现在竟然有了一种过去几百年都没有过的紧张感。这让他不得不又轻咳了一声:“那你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他们安排车去接你。”

“我不想给人添麻烦。”苏潭说,“也想给你个惊喜。”

“我很惊喜。”慕时笑了笑,掩饰住自己内心实则惊涛骇浪的情绪,“走吧,我带你去转转。”

——

苏潭跟在慕时身后,慕时接过了他手中的伞。

他垂眉顺眼地跟在慕时身后,有点害羞,害羞得不好意思抬起头。

整段旅途都可以说成是一场临时起意,事情的开端是他们在彩排间隙聊天,看到慕时说自己在剑南拍电影,接受训练。

慕时说女主人不错时,苏潭确实是觉得那很好,但慕时讲自己在基地的日常时,他就有点想去看那些花花草草。

或许花花草草只是借口,他想看的是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