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幽幽令人绝望的黑暗。

黑暗中,一个脆亮的声音响起:“哥哥,我来救你……”

“我来救你……”

他努力睁眼,想要看到这个声音的来源,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下沉、窒息,他拼尽全身力气,攥住了一个圆滚滚的物什。

他记得这种触感,是皇祖母不久前刚赏的,一个装着金豆豆的荷包。

元黎心脏再度狠狠疼了下。

丛英望着他突然冷汗淋漓的脸,及弯折下去的身体,惊呼:“殿下!”

元黎咬牙,用拳头抵着心口,艰难站直,低声命令:“不要声张,拿孤的令牌去找禁卫军的萧统领,让他设法再调给你一些人手,务必将皇宫里里外外都搜查干净。告诉他,此事只可秘密进行,绝不能惊动圣上和太后。”

丛英神色一凛:“属下遵命。”

元黎并没有远走,也没有去太液池探查情况,而是找到了混在人群中听戏的周破虏。

周破虏热情的同元黎打招呼:“啊殿下这是?”

元黎简洁道:“孤要见长胜王妃,烦请周副将带路。”

周副将以为听错,但看对方神色凝肃不似作伪,立刻也跟着凝肃起来。“好,殿下稍等。”

聂文媛也稍稍惊讶了下,沉吟片刻,寻了个理由起身,让周破虏带路,来到元黎约定的见面地点——荣寿殿的一处偏殿。

聂文媛打量着站在微光中的年轻人,问:“殿下找我?”

“是。”

元黎错开身体,指着身后圆案:“王妃可识得这些东西?”

圆案上放着一个敞开的云锦包袱。

聂文媛起初困惑,等看清包袱里装的衣裳、浴膏、药丸、及各种小物件,终于变色。

“殿下这是何意?”

元黎:“这是孤从那小东西手中调换过来的。”

聂文媛猝然一惊:“从央央手中调换的?”

元黎点头:“没错,孤并不识得这些药丸,想来,应是他常服用的药。王妃觉得,他入宫参宴,却带着这样一个装着各类随身物品的小包袱,是为了什么?”

聂文媛一愣。

元黎:“孤约王妃到此,便是想与王妃开诚布公。孤已掌握一些证据,知道那小东西与朔月人之间,准确说,是与朔月国王子之间,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云五云六不敢说,王妃应当明白其中利弊。”

“是你带走了云五云六。”

聂文媛自然震惊。

然而常年领兵作战,非一般的心理素质与应变能力,足以让她迅速冷静下来。

她不知道,元黎究竟了解多少情况,此刻是故意诈她,还是真掌握了切实证据。这件事不仅关系央央安危,更关系到整个长胜王府的安危,她岂能轻易吐口。

聂文媛徐徐道:“殿下既如此胜券在握,何必来找我?直接将证据摆到圣上面前,请陛下裁决岂不更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