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季宵“与世隔绝”了一周,其他秘书会把私人飞机降落、起飞一类手续处理好。

严格来说,一直到我们在海城降落之前,都算休假状态。

此前上岛,船航行了四个小时。照这个道理,回程也该经历等同时间。然而这日上了船,四个小时过去,站在甲板上往外看,仍然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不见陆地的影子。

季宵像是紧张。我见状,和他开玩笑,说:“也许是船长行驶错了方向。”

不过季宵不觉得这句话好笑。

他侧头看我,头发垂下来一点,日光照在他面孔上。紧抿着唇,眼睛被照出一种清透的琥珀色。压低嗓音,对我说:“不太对劲。”

我看他表情严肃,觉得自己也应该严肃。但这句“不对劲”来得突然,我还是要问一句:“怎么了?”

季宵说:“可能——”

他话音未落,忽然有人在我背后讲话。

“邵先生,”那人叫我,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很抱歉,我们刚刚发现船上的导航装置受到不明影响,似乎偏离了航线。”

我缓慢地转头。

背后的男人是一名船员。他身材精瘦,因常年生活在海上,风吹日晒雨淋,有一身黝黑皮肤,衬得牙齿洁白。

虽然中文说得不怎么样,但他已经算是船上最优秀的译员。

……不过,这会儿我应该考虑的问题是: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他片刻,到底压下心头所想,直接用英语回应。

对方松了一口气,也用掺杂了当地口音的英语回答我。

季宵在一边听。

我问:“偏离了多少?对了,你是?”

对方说:“抱歉,我们也不是很确定……”然后是自我介绍,“先生,我是卡皮奥,为您服务。”

我说:“可以给岸上发求援信号吗?”

卡皮奥说:“我们在努力。”

沟通下来,结果就是:不知道,不了解,一切随缘。

我看着他,见卡皮奥面上露出一点焦虑,又被有意识地压制,对我和季宵承诺,说他们一定会尽快解决问题。

但听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尽快”,似乎是一个非常依靠运气的词语。

我看出卡皮奥并没有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法,加上季宵在有意无意拉我衣服后摆,便停下话音,由季宵开口。

季宵一样用英文,问:“船上有厨房吗?我饿了。”

我有点诧异,想:他怎么说这个。

我看着季宵,试图把自己的疑问传递给他,但季宵没有看我。

卡皮奥回答:“有的,先生。”

季宵说:“带我们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