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似乎看到什么,嗓音骤然抬高,指着地板上的一处,声音尖锐,问:“这里怎么有血?!”

随着这句话,我感受到了熟悉的温度下降。

再看贝尼奥,他的面色显得青白,但客观来说,这可能只是光线作用……好吧,这话就太扯了。

季宵抬手,说:“我不小心把手掌划伤了。”

我眼皮跳了下,抱着他的腰,心想:原来还有这个作用。

很难说季宵到底为什么选定在这个时间段来到驾驶舱。

其中当然有“贝尼奥和胖瘦二人组之间不存在某个人说某个人已经死掉的关系,也许可以赌一把”的缘故,但说到底,他有没有考虑到船长曾经告诉我们的、高个儿罗德里克是被海盗所杀呢?

毕竟“被海盗所杀”的场面里,多半要带血。而季宵又显然早已打定主意,要在做完那个人偶之后放血。两者相加,给了他一个在此刻显得天衣无缝的理由。

“哦……”贝尼奥接受这个解释。

他没有去在意窗户上的宽胶带,而是过来询问,为什么此刻是我在开船。

季宵看我一眼,我配合地说:“我们打了个赌,赌我能不能在半小时内学会架势这艘游艇。”

“原来是这样——”贝尼奥露出感兴趣的目光,追问,“彩头是什么?”

季宵眨眨眼睛,说:“不能告诉你。”

贝尼奥显得失望,不过也没有追问。

得知自己不用开船之后,他显得轻松很多,但还是提醒我,说:“说是开船,但其实这段时间我们只是随意地在海上飘着,还是得等信号。”

季宵抱着我,笑着说:“说不定我们可以开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

我搂着他的腰,觉得这一刻的我和季宵实在有点“昏君”和“妖妃”的气质。

这个比喻让我很想笑。

而季宵露出沉思神情,喃喃说:“得先决定一下方向。”

我配合地:“好啊。”

季宵摘下手腕上的手表,拿到窗边。

阳光落下来,照着表面。

他看着,笑着指:“就走这边吧。”

贝尼奥又凑过来,好奇地询问:“这是怎么决定的啊?”

季宵咳嗽一声,用一种我恰好能听到的“低声耳语”告诉他:“随便决定的。”

贝尼奥:“……”

但我知道不是。

季宵用了一个很简单的辨别方向原理:用我们当下的时间,除以二,然后再用得到的数字对准太阳的方向。这个时候,表盘上的“12”,即代表北方。

“北方”,则是理论上大陆所在的方向。

在此前的种种小型试验中,我们已经知道,他从厨房拿走的酒、厨刀,都会保留“离开厨房”的状态。

虽然此后的事实表明,这些物品的“位置”会随我们而变动没错,但又会在同时受到船员们的影响……但是,我们依然可以做出一个粗略的判断:如果我们一路往北开船,那兴许可以离开这片信号尽失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