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季宵一律忍耐下来,并不表现。

他尽量显得乐观,我的心情便也跟着复杂起来。

等到了那个洞口下方,我们一起抬头看。

季宵的期望破灭了大半:左右都是空旷的,没有用来借力的岩壁。换言之,哪怕他可以从再旁边的地方爬上去,也不可能倒挂在洞窟上方,去到洞口方向。

为此,季宵十分失望。他看了许久,方方面面都留意到,到底还是承认:“的确不行。”

我安慰他:“还是顺着水流方向走吧。”

季宵“嗯”了声,侧头,朝我笑一下。

外间照进来日光落上他的面孔。

疲惫、发烧,还有之前并未完全愈合的伤,在昏暗处还不明显,可到了如今光线下,季宵的苍白、脆弱,被毫无保留地清晰展现。

我看在眼中,到底并不好受。

他察觉到,拉上我的手,过来亲我。

这是一个带着浓重安抚意味的吻,毫无欲望意味。等到短暂地亲吻过,他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说:“我们可以出去的。”

我则说:“一定你会好起来。”

季宵一顿,笑道:“你好执着这个。”

我不置可否。

季宵轻快地说:“好了,走吧!”

说着,他又站直身子。

因此前两次落水,他的头发虽然已经干燥,却还是显得凌乱。如今乱糟糟地翘着,我此前不曾留意,如今忍不住抬手,要把他头发理得平顺些。

季宵“呀”了声,身体往后躲避。

虽然周遭危机重重,我们依然在险境之中。可当下时刻,因为季宵的笑声,多了一点其他意味。

我想到从前。我们还在读高三,学校的校服是蓝白色。季宵成绩很差,但他愿意用功。我给他讲题,他端正坐着,很认真地听。我想要吻他,于是顺着自己心意去做。季宵虽然惊讶,但还是选择接受。

往后一段时间,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同。但也要承认,对于季宵来说,一切真的变化很多。他谨慎地斟酌着与我相处的尺度,我看在眼中,觉得他这样的小心翼翼也颇有一番滋味。

那会儿也有类似的场面。

要到夏天了,高考越来越近。窗子开着,外间飞来一只蝴蝶。季宵一只手撑着面颊,另一只手转笔。他一侧头,蝴蝶朝他飞去,要落上他的面孔。

他一样是“呀”了一声,身体往后靠去,险些跌下椅子。

我在一边笑,他就凶巴巴地瞪我。真的非常、非常可爱。

现在想来,我依然怀念那样的时光。

随着我的思绪,季宵轻轻叹一声。

我看他,他也看我。

外间照来的光影逐渐被我们抛在身后。在我们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季宵提到:“还是再把火升起来吧。”

我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没有合适的工具,生火并不是简单的事情。季宵坐在地上用功时,我听他嘀嘀咕咕地抱怨,说如果这个时候来一位“骑士”就好。

虽然裴皓说了很多谎话,但“从‘骑士’身上找到了火石”这点应该是真。

我听着,心念微动,侧头,往另一个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