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轩、魏松海大抵也是一样的反应。
我知道,他们其实依然想要催促季宵。但是,有了此前种种,他们再看季宵时,眼神里却多了几分混合了恐惧与尊敬的东西。
他们不敢再说话了。
只有季宵自言自语,说:“照这个速度,待会儿拐弯儿的时候,就要靠过来了吧。”
我没有应声。
这个时候,季宵不需要谁来应声。
他没有去看身侧窗外,倒是我,一直看着那边。
原先一成不变的山路景色发生变化,青山公馆竟然又一次阴魂不散地出现!
只是这一次,里面的“人”们不再只是站在屋中、窗户内侧,看着我们。
他们到了楼外、门外——分明没有走动,但就是在往前。
我眼睛一眨不眨,望着这一切。这时候,忽听季宵说:“……总不会是搭着电梯吧?”
我疑惑地眨一眨眼。
季宵看我,语气还是散漫的,解释:“机场那种,平着往前的。”
我:“……”
我心里知道,季宵当下的“冷静”,更多是一种他面对危险时的应对机制。
他这会儿应该很满意。在离开家前,他相当“独断专行”,决定由他开车。到这会儿,这个决定显露效果——就算那群看起来像是脸部被复制黏贴过的年轻人真过来了,那也是先碰到他,再碰到我。
我想一想,回答:“是很像。”
季宵笑了下,喃喃说:“我就说啊。”
我们再一次靠近最后一个拐角。
而在我与季宵讲话之间,窗外的学生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我们即将拐弯的时候,他们和我们只有三米距离。
魏松海和陆兴平近乎把文子轩挤扁。
季宵把方向盘往左打去,同时看一眼后镜,说:“坐回去,还嫌车不够容易倒吗?”
他的声音还是此前那样,带着一点不耐烦,不见多么凶恶,却令后座上几个人战栗。
魏松海咬咬牙,坐了回去。那之后,他闭着眼睛,大有一种“我看不见,就什么都没发生”的架势,开始念叨“阿弥陀佛”。
陆兴平很不情愿,但文子轩推了他一下,说:“老陆,你还是——”
他话音停下。
陆兴平转头,恶狠狠地瞪向他。
我知道,到当下,陆兴平已经完全没有了对于“扮演好‘陆兴平’”的顾忌。在方才的那次“惩罚”过后,又有了“女友”带来的刺激。他的表现,已经在某种规则之下得到认可。
我低笑了声,手交叉着,放在叠起的膝盖上。
车子终于要拐弯了。
那些学生,也来到窗边。
那个此前拿着手机的女生这会儿也在最前。她随着车子而动,伸手,在季宵旁边的玻璃上敲一敲,笑着说:“先生,我来找我男朋友。”
季宵没有理会。
后座上,陆兴平咬着自己的嘴唇,喉咙里都是“呜呜”的、被强行压制下来的惊叫。
“先生,”那个女生又讲话了,“我只是来找我的男朋友。”
多加了两个字,含义不言自明。
这不只是暗示了,而是明示:只要我们把陆兴平丢下去,他们就会离开。
不过季宵依然不去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