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觉得,”在学生们咬咬牙、重新上车的时候,季宵说,“他们‘害怕’咱们,也挺有道理的。”

我:“嗯?”

季宵说:“咱们这样子,是有点‘反派’的意思。”

我说:“你喜欢这种感觉吗?”

季宵想一想:“还不赖。”

我微笑,又说:“那你一定是最好心的‘反派’了吧。”

在我讲到这句话的时候,车门关上。

陆兴平握着方向盘,紧张地看着我们。

早上那会儿,我们的车虽然脏了点,但大体还算完好无损,只有驾驶座那边的窗户上多了一点裂痕。但到现在,车头、车前的玻璃,都像是遭受了剧烈撞击。

季宵的视线落在车上,“他们的身体现在应该躺在医院里。”一顿,“这种情况能走保险吗?”

我说:“可能很难解释车为什么变成这样。”

季宵皱眉,透出显而易见的烦躁。

我说:“换其他车吧,”我们原先也有很多车子,“下次让人开来。”

季宵听着,勉强点头。

我们讲话间,季宵按了院门开关,栏杆一点点打开。

在打开到可以容许一辆车通过的宽度后,车上发出一声轰响。

季宵眼角抽了抽,“不会炸了吧?”

我:“……”

我:“应该……不会?”

季宵说:“不行,得让他们把家里地址留下来,回头算账。”

我听着,笑一下,说:“如果他们能醒来的话?”

季宵一怔。

过了片刻,才说:“对,如果他们能醒来的话。”

这时候,车子在我们身后停下,陆兴平等人下了车。

他们看着屋子方向,身体的每一个微动作都在告诉我们,他们很想在这会儿直接进入屋中。

但我和季宵不动,他们也不敢动。

栏杆重新阖上,季宵又端详片刻树林里隐约可见的人影。

“他们刚刚又经历一次危险,这会儿应该还是‘休息时间’,留给玩家建设根据地。”季宵说,“十二点前基本不会出事——行了,回吧,吃饭。”

有了季宵这句话,陆兴平等人终于能够进门。

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外间有追来的鬼,也有瑟瑟刺骨的寒风。可屋内温暖、舒适,桌上的菜刚刚出锅。

我清晰地听到了几个学生肚子叫的声音,不过这一次,季宵没有再邀请他们吃饭。

季宵简单地说:“他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我建议,你们先去睡一觉。”

陆兴平等人看着我们。虽然季宵此前几番强调,要他们不要多问。但这一刻,陆兴平还是脱口而出:“你不是第一次在遇到我们这样的人了,对不对?”

季宵听了,有点意外地看着他。

陆兴平目光灼灼,竟是难得有了些胆气。

季宵笑了下,说:“那你们现在要去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