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明闭了闭眼睛,说:“对。”

他把手放在键盘上,开始打字。

“今天中午那会儿,我去厕所。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到后面,慢慢闻到一股臭味。

“不是厕所那种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腐烂。之前有一次,我家里人出去,家里停电。回家之后冰箱里的东西全部坏掉,也是类似的味道。”

几句话出来之后,原本不明所以的倪雪轻轻抽了一口气。

季宵问:“你家现在的经济状况,要多久才能还完钱?”

岑明打字:我正在想,这是什么味道。然后,我听到隔壁传来的声音。

他口中说:“我的工资,加上我妈的工资,还有我妈在外面做得一些外快。总共加起来,差不多需要十年吧。”

季宵说:“你还年轻。”

岑明苦笑,说:“我还年轻……”

倪雪谨慎地不再开口。

我倒是说:“这几道菜之前都没点过,没想到味道不错。”

季宵说:“是挺下酒。”

我说:“光顾着说话,也没太顾得上电影。”

季宵看向墙上的投影,“这是演到哪儿了?”

倪雪在这时候开口,说:“我之前看过一遍。这会儿就是刚刚打完第一个敌人,开始休整。”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讲话,岑明则在打字。

他的手指发抖、发颤,愈往后,显得愈不安。

等到好不容易结束,他把电脑往前推了一下,低声说:“就是这样。”

倪雪的神色一点点收敛,仿佛终于记起:季宵这一番行为,实在很是古怪。

她目露犹豫,可到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往电脑屏幕看去。

至于我和季宵,就更不用说了。

因为慌乱,岑明打出了很多错字,不过总体还算可以看懂。

他中午去厕所,先是闻到臭味,然后听到隔壁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十分痛苦,断断续续地喘气。

因此前的经历——岑明这会儿拒绝去想,这栋办公楼里究竟有没有我们六个之外的人——所以岑明犹豫一下,还是没有把那句“兄弟,你要是真那么难受,要不然去医院看看”说出口。

他想要尽快离开,奈何这时候,岑明福至心灵。

那个声音,有些耳熟啊?

念头一起,岑明心跳漏了一拍。

他犹豫、慌张。

岑明下意识地觉得,不管隔壁究竟正在发生什么,自己都不应该、不能去听,去看。

但是,他进退两难。

当时的状况,显然是声音的主人没有发现他。

他要是一动不动,对方可能就始终不会留意到他的存在。

可他要是动了,不就是不打自招吗?

这么犹豫之间,臭味更加浓烈了。

岑明不得不捂住自己的口鼻。饶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