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全简直就是在用眼神质问他们,骗子都不会在嘴上承认自己是骗子的!
陆见清只当没看见,拉上戚晏目不斜视地走进了郑全这几天在酒店住的房间。
酒店的标间差不多都是同样的摆设,一眼就可以望得到底。陆见清左右看了看,还没来得及问其他大师们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就听见房间里好像传来了一道细细簌簌的声音。
她循着声音在房间找了一圈,最终把目光聚集到屋内自带的卫生间上。
酒店的卫生间采取的是磨砂的设计,从外往里基本上看不见什么东西。当周围都安静下来时,里面的动静也变得更加清晰,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里传出,听得人毛骨悚然。
陆见清皱了皱眉,伸手推开了中间隔着的那扇门。
卫生间的门一开,里头的全貌也跟着暴露在众人面前,大家定睛一看,只见卫生间地上赫然坐了只黑黢黢的鬼怪,他尖锐的爪子牢牢抓着双大码的男鞋,眼窝深深凹陷,尖而长的鼻子像座小山似的按在脸上,嘴张开时足占了半张脸那么大,正狼吞虎咽地要把那鞋往他嘴里塞。
鞋子在他手上可怜极了,不停往外渗着血不说,还发出了嗷嗷嗷的惨叫声,听得出他们刚才在外面听到的声响就是这双鞋发出来的。
食鞋鬼听见开门声也没在意,仗着住在酒店的普通人看不上他,继续大口大口地把鞋往嘴里塞,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才心满意足地抬头往外瞥了一眼。
——结果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大波和尚道士,甚至连那位酆都大帝都站在其中,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食鞋鬼:“!”
食鞋鬼瑟瑟发抖,刚咽下去的鞋都要消化不良了。
天地良心,他从生下来就没害过人,实在是只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小鬼,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出动那么多大佬来抓他!
食鞋鬼怂成一团瘫在地上,语无伦次地替自己辩道:“我、我只是喜欢吃鞋而已,诸位、诸位明鉴,我真的没有做过害人的事啊!”
徐道长也是头一回碰到能怂成这样的鬼,他沉默了一会儿,把夹在指间的黄符收回,对着食鞋鬼道:“罢了,你先起来吧,只是以后,再不可像这样偷拿有主的鞋吃了。”
他们修道之人,对未曾做过恶的鬼怪,也不是动辄就喊打喊杀的。
食鞋鬼得了他的话,却仍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怯怯地向戚晏看去,等见了戚晏也点头表示默认,才敢瑟缩着从地上站起来,恨不得原地消失。
徐道长跟身后的道友们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郑先生丢鞋的事到这里就水落石出了。”
罪魁祸首都见了,哪还有不明白,诸位大师纷纷赞同地点头。
他们是明白了,郑全却还是一头雾水。他从进门后只看见这一群人对着卫生间的瓷砖叨叨说了几句,结果一转头就告诉他已经找出了那只偷他鞋的鬼怪,这他哪里肯信,当即不悦地冷笑起来:“我还当你们有多厉害,要骗人也稍微敬业一点,起码装个跟鬼斗法的样子出来吧,怎么你们开口说两句话,那鬼就安分了,打量着蒙谁呢!”
殊不知其他几位大师心里也正纳闷,平常见到的小鬼看见有人来收,不说跟他们对着干,也该想方设法逃跑才对,怎么这只食鞋鬼竟如此老实,居然连动都不敢多动一下。
徐道长沉吟了片刻,捻着胡须道:“想是这鬼本性纯良,经我等一番教诲,业已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