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茶盏递到眼前,正好喉咙有些干涩,云姒便顺手接了过来。
素手执盏落到唇边,清茶温热,沿着微凉的盏壁流淌入喉,就在这时,云姒忽然心有觉察般,微仰头饮茶之际也将目光瞟向那人。
一旁的宫灯暖光一晃,将两人的面庞映亮了极短的一瞬,云姒不禁眸心一动。
被她突然深暗了的眸色一凝,小宫女蓦地心慌了,云姒刹那捕捉到什么,都等不及将茶盏放到桌上,一惊之下猛得站起。
“啪”得一声裂响,在昏暗的屋子里那么刺耳,瓷盏摔了个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之前她没注意,可方才那一眼,感觉是那么熟悉。
顾不得染透的裙衫,云姒蹙眉定定凝着她:“你……”
那小宫女眼底的惊慌再难掩藏,她不再多留,慌乱着步子就往门外奔了去。
云姒心头一跳,提步追上去,谁知那人跑得利索,极快地将门带上,云姒伸手去拉,却发现如何也打不开。
显然门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屋内唯宫灯那一星半点的光晕,森然如幽冥深渊,仿若地牢的暗无天日,忽然间,恐惧瞬息蔓延全身。
云姒用力去拍门,声线裹挟了颤意:“蝶心,是你对不对?你开门啊!蝶心!”
但凭她如何呼喊,柔皙的手心都拍红了,也无人回应,门外早空空如也了。
此刻宫人几乎都在朝晖殿侍候,又有谁会注意这沧海一粟的偏僻之地。
……
这处生了事,而朝晖殿上,更是暗波涌动。
酒过三巡,那个蟒袍矜尊,容色清冷的男人,把玩杯盏,疏冷斜倚御座,时不时有臣子抑或使臣执酒行至御前拜贺,他也只是略抬酒樽,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太后将视线淡淡从齐璟身上收回,脸色愈渐阴冷:“姮儿。”
她语气沉抑,云姮忽而心虚,强牵一笑:“姨母有何吩咐?”
太后缓缓捻了串葡萄,眼底倏暗,声色淡淡却满含诘问:“哀家给你的东西呢?”
云姮一瞬哑声,太后给的那匣子里头装的是媚药,要她给皇帝服下,以便怀龙嗣之用,但云姮没有依照她的吩咐将药下到两心壶里,因而皇帝之前喝下的酒并无异样。
眼下齐璟喝了酒却久不发作,太后自然想得到问题出在了药上。
“放了……”云姮低头撒了谎,怕她发现,又立刻转话解释:“或许 或许是云姮使错了这酒壶……”
太后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低声斥道:“没用!”
云姮只垂眸听训,毫不反驳,她万不能将事实说出来,若现在叫太后知道皇帝许诺了她县主之位,她才动了背叛的心思,绝无好下场。
再者,她前日暗地里去过掖庭,找到了那个曾在御乾宫侍奉,却因云姒被送去宫正司受罚的宫女,将那匣子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