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嘉心想让他消失为什么要掐我脖子!我招你惹你了!他挣扎着掰开男人的手,双颊因为缺氧绯红一片,眼中甚至沁出了泪水,常人看着都觉楚楚可怜,更不要说夫郎了。

但是这男人就是这样铁石心肠,冷眼看着阮嘉在自己手下挣扎,甚至露出了些微快意,哈地笑道:“舒服吗?我好还是他好?嗯?”

神经病啊你!阮嘉心下翻个白眼,嘴上艰难喊道:“叶、叶三……你……”

你倒是给我出来啊!

无人回应,唯有男人似乎被这一声勾起了什么回忆,神色冰冷地凑上前来:“是,他行三。你知道吗?家里四个孩子,他是最优秀的那个。当年策马游街,掷花满路,端的是风光的很——但那都是当年了!”

男人用力把阮嘉抵在竹干上,阴惨惨地笑了一声。

阮嘉一面为他的癫狂情状所摄,一面又十分不解。“策马游街,掷花满路”,听起来是风雅贵公子的行径,怎么会和叶三一个穷苦粗人扯上关系?就算扯上关系,这分明也是在夸叶三,为什么这男人又这样恨他?

不论发生过什么,何至于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阮嘉睁大了眼睛望着他,而男人逼视过来,从他干净眼瞳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知怎的,忽的又安静了下来。

一时天地俱静,唯有风穿竹林,沙沙作响。

半晌,男人勾唇笑了下,状似轻柔地和阮嘉商量着:“你替我杀了叶三,我便放你生路,如何?”

这神经病变脸比翻书还快,阮嘉累觉不爱,有气无力道:“不行。”

他本来还想说“你们本就是同一个人”,但是看着男人阴沉的脸色,最终没有说出口。

而且很快他就后悔了,不是后悔不杀叶三,而是后悔自己语气太强硬,刺激到了这疯子。

在他所学所见的绑架案里,刺激绑架者是最不能做的事。有些吊儿郎当的二世祖臭脾气惯了,紧张之余更不懂得收敛,往往导致最后被撕票了事。

绑架,卧底,背叛——这些于大众而言不过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却的的确确是阮嘉身边发生着的事情。很多认识他的人都奇怪,生在风卷云涌的商业家族,他怎么就长成了一朵小白花。

不过阮嘉自己却清楚,这都是因为他继承了母亲的天性柔软,而且还继承了一点点、一点点父亲的冷静自持。

虽然只是很少一点,但是也足以让他在紧张关头,偶尔地超常发挥一下,安全渡过难关。

只不过往常所谓的“紧张关头”,大多是过年时要应付庞大的亲戚,或者是圈子聚会时一些突发情况。唯有这次,是他第一次真正面临生命威胁。

他并不怀疑这男人可以上一秒谈笑,下一秒谈不拢就直接拧断他脖子,所以他越发小心翼翼:“我拒绝只是因为我觉得,杀了叶三对你而言未必是好事。”

男人冷眼望着他,阮嘉绞尽脑汁道:“起码在这小山村中,你可以把他当做苦力用。”

男人于灵魂深处沉睡,但对于他们平时的相处也略知一二,此时便笑了起来,眼中却并无笑意:“你待叶三也算是嘘寒问暖,怎么,竟是把他当苦力利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