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自恒沉浸在他的话语当中,半天没有回神,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感觉对方冰凉的手摸到了他的后颈。

从来都吊儿郎当的少年凑到他耳边,用一种他从未听过的悲伤又温柔的口气轻轻说道:“自恒,我真的好高兴,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不,要,怪,我,了——”

他感觉自己后颈一痛,随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俞移山几乎在一瞬间便敛了自己的所有的笑意,他把怀里的周自恒轻轻地放在了地面上,随后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面色冰冷得可怕:“挽山仙尊,我已经叙完旧了。”

顾陵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眼见俞移山去吻大师兄的额头,他心中突地一痛,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萧宁。

萧宁愣愣地盯着云宫台,似乎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顾陵还没有把头转回去,便听见俞移山站在云宫台上飘飘渺渺的声音,那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让他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我还有另外一件事想说——”

左挽山不耐烦地摆摆手,刚才那一吻他看得清清楚楚,不过此刻也没有心思再去计较这些:“有什么话,等行刑完了……”

“等不到行刑之后了,”俞移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眯了眯眼睛,突然露出一个冷漠的笑来,“其实我今日来,是来认罪的。”

“什么?”

“认,罪,”俞移山刻意地咬重了些,盯着他,一字一句地用力说道,“方才典罪,加诸周师兄身上的一切罪名,盗禁|书,习禁术,杀害同门,重伤师尊,全部——”

他顿了一顿,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语气斩钉截铁,只有尾音略带了些颤抖:“全部,都是我干的。”

左挽山瞠目结舌,怒道:“竖子休得胡言乱语!就算你要给他顶罪,我等也不是傻子!他所做之事,一桩一件都有人证物证,你说全是你做的,简直是无稽之谈,难道……”

他话音未落,顾陵便看见站在云宫台正中央的俞移山手心突然爆发出了一股翻涌的、强大到令在场所有人震颤的灵力,那灵力从他手心直上云霄,在三根天柱中央汇聚成一个昏红的漩涡。

一个惊雷突兀地劈了下来,三根天柱垂下的玄铁锁链竟随着这声天雷突兀地断了,在地面砸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俞移山的发髻在漩涡中心的狂风当中被吹散,胡乱地飘扬在呼啸的风中。

而在那自他手心冲天而起的旋风当中,竟逐渐地传出些不同寻常的声音。先是杂乱的人声,后来竟夹杂着宛若厉鬼的哭声,最后渐渐地归于一片昏沉的嗡鸣。

谢清江竟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咳了几声,指着俞移山,颤抖地看向沈秋鹤,沈秋鹤眯着眼睛,有难以辨明的情绪在目光中闪过:“原来如此……”

沈长夜突然站了起来,左挽山愣了一愣,起身便召唤出了自己的佩剑:“贯月,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