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疲倦地想,早该结束了,真是没劲透了。
第二日洛久安醒来的时候,便看见江拂意坐在他身边,正在深深凝视着他,眼神不似往日。他不知所以,刚露出一个微笑,亲昵道一句“师尊早”,便猝不及防地听见了长剑出鞘的清脆声响。
那个有一对酒窝的开朗少年,在很长一段岁月当中,曾是他所有的情感寄托。
可活了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得到过旁人的半分爱意。
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洛久安下意识地闭了眼睛,一瞬间便绝望地明白他已经知道了一切,他甚至没有反抗,可却并没有等到剑伤的疼痛,只感觉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自己的脸颊缓缓地滑落了下去,像是眼泪一样。
周身血腥气浓重,他颤抖着睁开眼睛,却看见江拂意用曾经赐给他的长剑洞穿了自己的胸口,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凝视他片刻才露出一个他未曾见过的凄惨笑容。
他说:“我这一生,本就没什么所求……”
洛久安慌张地堵住他的伤口,喉咙里滚动着急促的声响,他六神无主地唤着:“师尊——”
他继续说:“你便拿我的尸体,回去交差吧。”
两个被困入幻境的修士目瞪口等地看着这一切,听见那个带着面纱的神秘人懒洋洋地“啪啪”鼓了两下掌,问道:“如此一生,可算悲惨?”
老六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的确……的确。”
神秘人走到他们两个的跟前,笑道:“你说他徒弟该不该死?”
老五也结结巴巴地答着:“深负师恩,欺骗感情,真是该死……”
神秘人哈哈大笑,长纱拂过两个人的脸:“深负师恩,哈哈哈,真是该死,他自己先负了师恩,又遭别人背叛,这是报应,是报应啊!”
他笑了一会儿,又停了下来:“那你说,那城中少时欺凌孤儿寡母,逼迫他们去死的人,该不该死啊?”
老六小心翼翼地答:“是……是该死,不过……”
老五似乎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他打断了老六,抢着答道:“当然该死,必然该死!”
神秘人“当当”地敲了两下手中的长剑,思索着说道:“说得是啊,那不如这样,你替我去把他们杀了吧……”
他把手中的长剑递了上来,话语似乎已经癫狂:“你方才那几个兄弟被困在幻境当中,想必是活不了多久了,如今我给你们二人一个机会,谁先把这庙中的人杀光,我便放谁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