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院蹑手蹑脚的凑过去,轻不可闻的唤了一声王爷,那人也只是轻轻动了下手指,掌院便明白了意思,抬手示意君莫问过去,自己悄无声息的下楼去了。
君莫问也未急着看诊,借着微弱的光线居高临下的盯着那人侧影看了许久。衣服上略有褶皱,衣带系的凌乱,头发全部披散着,发带都不曾用上一根,下巴微青,胡子至少两天没刮了,锦被一角落在了地上,两只鞋子放的也不规整。堂堂皇宫里长大的王爷,竟然如此不修边幅,这幅样子还真像极了疯癫呢。
“你在看什么?”
君莫问心道:原来你会说话呀。听这口气,好像还算正常。拱手道:“王爷恕罪。”
晋王总算是动了动他的千金之躯,正过身半眯着眼,也未仔细瞧他,只是把手伸了出来。
君莫问刚要上手把脉,眼睛在触及到手腕处那些伤疤时陡然顿住了。
四五条蜈蚣般的伤痕纵横交错的印在手腕的大动脉上,想是年头久了,疤痕早已愈合,可是乍看之下还是叫人心惊肉跳。仅从这疤痕的深浅便不难看出,那时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
☆、第五十六章
君莫问并没有在二楼呆上多久,半柱香没用就下了楼。不想一下楼便看见了多年不曾谋面的故人,在这里会看见他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因为他本来就是晋王的手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见面罢了。
石青已非当年的石青,他现在是晋王最信任的心腹,晋王府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晋王重病在身不理旁事,这府中大小事务几年来一直都是石青在打理。
万善堂来了一个善治疑难杂症的神医,石青第一时间便命人把人请了过来,只不过外面还有些事要亲自处理这才耽误了时辰,匆匆赶到时那位神医也刚好下了楼。他以为顶着神医名讳的人必定是年逾花甲的古稀老人,不想竟是个这么年轻的书生,怀疑的表情马上就挂在了脸上。
“即是神医,可有瞧出我家王爷到底得了什么病?”
这话明褒暗贬的谁听不出来,君莫问暗自冷笑了一声,也不管那晋王噤声的规矩,故意放开了声音道:“王爷的确得了病,却也不是什么大病,若是好生调养几年前就该好了,可惜呀......”
话到此他竟故意停了,石青自然着急,也顾不得怀不怀疑,急切的问道,“可惜什么?”
君莫问回头望了一眼楼梯,又大了几个分贝道:“有道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王爷本就重病在身,偏偏身边照顾的人却不尽心尽责,这病能好就怪了。”
“先生此话何意呀?”
君莫问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还呼啦呼啦的摇起了扇子,故意卖了会儿关子,“两年前我万善堂曾到了一批名贵草药,专治王爷的病,我家掌药好心推荐,可你们王府的家丁不但不予理会还怪我家掌药多事,你说,有这样的人在身边伺候,王爷的病能好得了吗?”
石青听罢当即就变了脸色,若不是此处不得喧哗怕早就拍案而起了,“来人,将那拿药的家丁抓起来关入地牢,我要亲自审问。”
君莫问看在眼里,心道:这石青果然对晋王忠心耿耿。这么点小事他却要把人关入地牢,看来他也在疑心那家丁的身份了。
石青缓了半晌才隐下怒气,再无刚才那般无礼,毕恭毕敬的拱手问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