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钧天一身修为雄浑,却是用来推演天机,并不通晓剑招剑意,同那算命的老瘸子一样,明明境界极高,却不通武道,也从不使玄门符咒。
眼下只有陈微尘能够当那持剑人。
迟钧天以为他是叶九琊徒弟,自然精于用剑,故而没有疑惑。
陈微尘对叶九琊肖想已久,如今一亲芳泽的机会终于从天而降,却实在愉悦不起来。
似是骨质的长剑通身冷白,触手寒凉,应当赞一声剑如其人。
“毕生修为尽在此中,你为了他——”他握住剑柄,笑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似乎叹了口气,“师父,我原以为自己不会嫉妒的。”
叶九琊缓缓闭了眼,不知是什么神情。
陈微尘的手握紧那冰凉剑柄,微微发颤。
起手,出剑,剑光向无尽深渊划去。
昔有人一剑挽天河。
今有人一剑斩虚空。
空茫无垠的深渊里出现一道漆黑的裂口,边缘震颤,随时都会合拢的模样。
迟钧天带着温回来到崖边:“告辞。”
温回无措地往后看,与自家的公子最后对视了一眼。
陈微尘对他眨眨眼,顺手拉过来他的左手腕握了一下再放开。
少年时悄悄溜出门,两个人甩下家奴在巷子里游荡,一身霉气的公子总会招惹出红着眼的野狗吠叫着来追,便一个拽着手腕拖着另一个在小巷里狂奔。
躲狗的方法多种多样,免不了有要兵分两路的时候,这时候拉着对方腕子的手就用力捏一下再放开,暂时一人钻进一条巷子,再各自狼狈着在下一个巷口遇见。
温回会意,清亮的眼略有了一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