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青漓还以为赵华缨这辈子就这样了,也就不曾再打听,却不想此刻,竟听到了她的名字。
皇帝不是会无的放矢的人,青漓一听便知,这个赵华缨只怕是出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她又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赵家将她送到京外的庵堂去后,她委实是安分了许久,直到前不久,陈庆才过来回禀,原来人家不是安分了,而是心中早有成算。”
他皇帝语气中代谢些微讽刺,惹得青漓心下微动,在他怀里坐起身,追问道:“——什么?”
“在庵堂的时候,她也带了两个侍女照料,最开始的时候,赵家怕她不安分,便看管的严一些,等过了一阵,见她似是万念俱灰一般,也就渐渐松了,时不时的,也叫她出去走走。
后来,她在金陵外救济了一名书生,一来二去的,二人便搭上了头,虽说不是郎情妾意,却也有几分知己味道,妙妙猜猜看,那人是谁?”
若只是寻常之辈,皇帝必然不会特意点出来,既然说了,便知那男子确有非凡之处。
赵华缨在金陵城外救济书生,可见那书生是孤身一人,最多带个小厮,倘若是大家公子,怕也轮不到赵华缨过去帮扶。
青漓对于赵华缨的底也能摸几分,要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她才不会去管呢,八成那书生也是个蛰伏中的,哪一日便会一飞冲天。
而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唯一的出路大概便是科举,再想着春闱将近,青漓心头便有了几分把握,试探着问道:“可是此届举子中的佼佼者?”
“那人名讳陶光,确实是举子中的佼佼者,”她一猜便中,皇帝反倒有些诧异,:“妙妙事先知晓此事?”
青漓含笑摇头:“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呢。”
借着这一茬儿,她倒是想明白了另一处——同样是穿越,可赵华缨的底子却比自己好得多。
青漓所在的时代,从没有听闻过现下这个名为秦的国家,虽然有过相同的国号,可人物事情却大不相同。
而赵华缨所处的时空,八成是有这个朝代记载的,所以才能知晓什么垣下女郎,更能独具慧眼,选中那些将来必定非凡的人物。
青漓心中如此想,便听皇帝道:“未曾成婚前,她想要借你的手搭上朕,那时候朕便觉得有些奇怪,当年之事知道的极少,除去你我陈庆三人亲历,其余的便是朕吩咐出去打探你身份的,不应泄露才对。
后来,朕叫陈庆挨着查了,才确定下来——的确无人走漏风声,赵氏的身份门第使然,也很难接触到那些人。”
“既然不是朕这头泄露了消息,便要往别处找缘由了,”屈指在她额上弹了一下,皇帝笑吟吟道:“你这小东西早早将朕忘个干净,更是不会往外说嘴,既如此,赵氏究竟是如何得知,便十分耐人寻味了。”
青漓心里头忽的冒出一个想法来,却听皇帝继续道:“朕总觉得,赵氏似乎知道点什么,便吩咐人盯着她,那日之后回府之后,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内卫听见她在自语‘难道历史是不能改变的吗?’,等到前几日,听闻她慧眼识珠,结识了陶良,结合她年幼时忽的性情大变,朕便觉得,似乎能明白几分了。”
“……”青漓远目:幸亏我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而且还是胎穿。
“得有宿慧,这是多大的造化,”皇帝搂着怀里的小猫猫,一面给她梳毛,一面冷笑道:“可惜她不知惜福,自己往死路上走。”
“……”青漓蜷着身子,缩到皇帝怀里去,甜腻腻的道:“妙妙最乖啦。”
“嗯,”皇帝温声应了一句,低头瞧着小姑娘白嫩的面颊,越看越觉爱的厉害,亲了一亲才道:“所以,朕最喜欢妙妙。”
“忽然有点好奇,”青漓伏在他结实的怀里,轻声道:“我们之后是什么样子?”
“怕是不能直接找她问,”皇帝微微一笑,道:“若是她随口编些坏事说出来,听过之后,岂不是糟心?”
“衍郎有办法的,”青漓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颇为希冀的道:“是不是?”
“一时之间,还真没什么好办法,”皇帝目光温和,道:“不过,咱们后头总不会有什么苦头,也就是了。”
“若非如此,她何必要巴巴的凑到朕这里,又何必要冒名顶替你?”
青漓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理,可明知有人知道之后的事情却不能问,委实是叫人心闷。
“既然如此,便将好事凑个对儿吧,”皇帝面带笑意,却隐含冷霜:“赵家也是七王的外家,虽然败落,可到底有一层亲缘,赵氏女做个侧妃,也不算是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