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指的是一棵很高大的树,不过那树所在的和他们一直走的是反方向吧?要让他看树,为什么不朝树下走?
“嗯。”
“秋天已经来了,当冬天也来到的时候,今年的部落里该有很多人去树下等候祖灵了。”
“哎?”贾纯愣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冬天到了,要送老人去树下面送死的意思!他还站在原地,猎茅已经动了。风一吹,贾纯凉得一哆嗦,赶紧追了上去,“不、能不能、不、不送?年轻……老人……养大的,老人、为儿女……辛劳……”
“但他们到了年纪了,打不了猎,没法收集到足够的食物,除了离开部落去等死,给大家节省食物,又能怎么办呢?如果大家都要活,那洞天里很多人都要挨饿,等到开春了男人没有力气去打猎,女人走不远去采摘,部落只有灭亡。”
现代还有嫌弃老人累赘的子女,更何况是原始世界,本质上来说,现在的人其实还在人和野兽之间徘徊。衰老的野兽,即便是老虎狮子也只有成为野兽食粮这一条路可走。贾纯能改变吗?现在别想,现在的他,连自己的食物都是猎茅老太太分出来的。
“今年,这件事由你来主持。”
“我、我话,说不、好。”他现在发音还很困难,听起来就像是磕巴一样。尤其和说话没关系,主持这种事,贾纯觉得自己心都被揪紧了,实在受不了。
“由你来主持。”
“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贾纯刚想到时候自己嘴皮子不利索,老太太也不能强迫,就被猎茅瞥了一眼。轻飘飘的一眼,贾纯却脚底生寒,他忘了大巫是如何霸气,如何说一不二了。贾纯只能想着,私下里多念叨几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什么的,希望自己的嘴皮子能利落起来了。
说了这句话,猎茅就开始教给贾纯辨别草药了。
一般来说,草药也就等于能吃的植物。原始人虽然也知道什么叫好吃什么叫难吃,但现在的这种生存条件下,他们根本没有挑剔的余地。所以,除非是吃多了会中毒,或者滋味太霸道的,否则都算在原始人的食谱上。这也就导致,第一天里,他们没能摘到几根草药。另外贾纯醒来的也太晚,很快就到了要回部落的时候。
在一片粽子里,想要认出自家的那一颗,还真有点困难。每家的粽子都差不多是中间一个大的,边上一个小的。唯一只有一个例外,是个四方形装,后边带着两个大粽子的。猎茅介绍,那里是族长的家,也是部落里遇到长老们商量事的地方。
回到了自家的粽子里,刚进去就看见重新点燃的火塘,和放在火塘边上的那口锅。猎茅刚把锅里盛上水放上火塘,就有人直接掀帘子进来了。
“大巫,我来送肉。”
贾纯现在肉,好大的一条五花肉,少说也得有十几斤吧。送肉的肉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脖子上的兽牙项链,大多数全都是尖锐的动物犬牙,他用来裹腰的竟然不是皮子,而是一块布,虽然是脏的已经看不出原色的布……
他没介绍,贾纯已经猜到了,这家伙就是族长。
“交给我吧。”
猎茅用骨刀将肉自五分之一处切开,大的那块扔给了鹿腿。二哈张开血盆大口,三两口那一块肉就看不见影子了。剩下的一小块肉被猎茅直接扔进了锅里,随后猎茅又扔了点各色野菜进去,其中就有苦蔗。苦蔗和肉一块熬煮有多香,贾纯是知道的,眼睛就盯在锅上挪不开了,同时忍不住咽了口唾沫——qwq刚想起来两天没吃饭了,之前肚子那么老实,完全是饿过劲了,现在五脏庙一块造反了。
族长其实一直在观察贾纯,看他这表现,顿时自以为了然了。
“大巫,他是外人,就算他阿爸是我们猎部落的,但也是被驱逐的人,不能让他做你的弟子。”
“我快死了,不让他做我的弟子,那你就在我死之后,从别的部落找个巫来吧。”
族长的脸瞬间涨红了:“大巫,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既然你不想从别的部落找巫,那他就是我弟子。”
“大巫的传承不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要长老们一起决定!”
“你女儿的两个儿子能不能成为好战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绝对做不了巫,想召集长老就召集吧。但我既然是大巫,即使别的事情我说的不算,那么巫的事,在这个部落里,就是我说的算。”
“你!”族长气得瞬间站了起来——有火塘的草帐篷虽然比贾纯醒过来的那个高很多,但也只有猎茅这样干瘪的老太太和贾纯这样的小孩能站直腰,至于族长这样虽然有些年纪,可依然高大的壮汉……一脑袋就顶在房顶上了,幸好房顶就结实,否则他这一下子就顶出去了,整个草帐篷都震动了一下,房顶上的灰簌簌的朝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