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亲了的卢斯还以为是蚊子,死猪一样哼哼两声,挠了挠脸颊,就又睡着了。
再天亮,两人吃了早饭,正商量着要不要去王府里拜见靖王,然后去看看跟着队来的伤兵,就听有下人通禀,靖王已经到了!
两人赶紧出去迎接。
靖王是皇帝的弟弟,但要是没人跟他们介绍,两人都会以为这位的年纪比皇帝年长。因为苍老,他的双眼皮都快变成千层饼了,眼角也是细纹斑斑,法令纹明显,只是额头的抬头纹不算深,还有头发,黑白掺杂。只能依稀从眉目间看出来,这人年轻的时候,该也是一位俊美青年。
“两位将军快请免礼。”靖王的声音到是很年轻,澄澈晴朗。
卢斯两人直起腰,跟靖王慢悠悠的走进了正厅。
不过,卢斯有点意外,他竟然没见到看起来像是陈同的人。他和冯铮找出当年那事情的真相,更该感谢他们的是陈同。卢斯当然无所谓人家的感谢,他只是好奇,想见见陈同。但又一想,被个神经病杀人狂抓到过,这件事谁都不愿意再面对吧?人家不愿意过来也情有可原。
靖王一抬手,他手下人,还有这宅子里原本的下人,就都散到外头去了。
“两位是为了送粮而来,如今更是伤重,待两位将养之后,本王必定派得力人手,送二位离开。只是,本王这里有一件棘手的案子,还请两位在回到开阳之后能帮忙查探一二。”靖王看来也是个干脆人,上来直接就把来意说了。
卢斯和冯铮对视一眼,卢斯道:“我等自然愿为王爷解忧。至于得力人手就不必了,如今前线吃紧,到时候我俩自己骑马回去就好了。”
靖王乃是抗击蒙元的将领,能让他为难成这样的绝对不是小事,两人都知道,自己真不是带兵打仗的料,那能在自己可以帮得上的事情上为前线解忧,自然责无旁贷。
靖王笑了笑,也不在派人的事上纠缠,只是说出了要请两人帮忙的事情:“本王怀疑……陈同才该是魏家三房的长子。”
“啊?”前天下午进城的时候,太子蹦到他们俩的车上说下那番话,两人脑补了很多事。也想过会不会这个魏家也跟逍遥散的事情有关,如今一听,竟然是一出狸猫换太子,两人都有些愣。
冯铮道:“王爷,还请您把事情详细与我们说说,尤其是魏家。我俩对于开阳的这些勋贵,并不熟悉。”
就算是狸猫换太子,这案子也一点都不好办。陈同可是跟皇帝同年,都是四十多快五十的人了,那什么被怀疑是他爹的魏家三房夫妻,要活着也至少快六十了。这么多年前的事情,人证、物证,怕是都已经很难寻觅了。
“自该如此。”靖王点点头。
魏家的嫡支能算得上是老爷的,有五房人。当年送进宫里,给靖王当陪读的,是大房的三儿子,和三房的长子。大房的儿子且不说,长枝嫡脉,自古就贵重。之所以是老三家的孩子进来,因为当时魏家的三房是当时几房中,能力最强的。
老三年轻的时候,还曾经中过秀才,只是中秀才没几天,有同窗邀请他外出聚会,他喝醉归来,跌了一跤,跌断了腿,等到腿养好了,这人却瘸了。昱朝的规定,身有残疾者不得科举,老三是考中了之后才残的,虽然不会剥夺他的功名,但他的科举之路,也仅止于秀才了。
靖王虽然没用什么特别的语气,讲述过程都是很平直的,但卢斯和冯铮听着,就知道这里头有猫腻了。这时代正骨可是很了不得的,更别说当时的魏家也算是红人,他家里的孩子摔断腿能不找好大夫来医治,以至于落下残疾吗?八成是大家族纷争,出黑手了。
不过老三虽然是残了,在魏家依旧有很大的话语权,因为在当时的那一代人里,也就是老三有功名了。
之后送进宫来给靖王做陪读的自然也是老三的嫡长子,而陪伴老三长子一起进宫的陈同,其实也并非所谓的魏家血脉已经很远的亲戚,他是魏家的妾生子。这个妾不是良妾,甚至连贱妾都不是,而是家女支。父不认,为奴。
陈同和老三长子自然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可只是如此,别说卢斯和冯铮,就是靖王也不会想歪到换子的事情上去。别说家女支了,就是良妾,生孩子的时候跟当家主母距离都是八丈远的,而且产房里,来来回回得有多少人,把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从一个地方抱到另外一个地方,再抱另外一个孩子回去,有得惊动多少人。
“……三房的长子大概是两岁的时候吧。曾老太太生了一场病,眼看着挨不过去了,就有个道人来了,救醒了曾老太太,却又说此举不过是治标。需得让选出来一个八字相合的子孙送到道观里去,给曾老太太祈福。算来算去,就算出来了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