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人怕还是做了手脚了,这事也算是一条线索。冯铮也是明白为什么之前景大人希望他不要外传了,这事……其他协议有没有且不说,景大人一定是拜托府尹不要外传,也成功堵住了那醪糟一家人的嘴了,否则景怡即便是能逃脱罪责,以后也别想科举了。
“大人的意思,小公子的好友,如今都在牢里,或者是也被困在家中了。”
“是,还有个富商家的儿子,被送回老家去了。不过具体他们是谁,老夫就不知道了。是真的不知道!老夫知道这事的时候,只想把那些纨绔全都砍了!丝毫也没有知道他们是谁的想法。”
冯铮点点头,表示理解,景大人是觉得那些都是带坏他儿子的坏人,根本没心思去认。
“您就只知道这件事?小公子之前经常出去吗?还有当初有没有跟着小公子的家奴?”
“有个小厮,如今也在牢里。”景大人复又咬牙切齿起来,“怡儿从小就活泼,这院子太小,一个不注意他就跑出去了。拙荆怜惜孩子,就常常带着他出去逛逛。后来他八九岁的时候,只要做完了功课,老夫也就让下人带着他出去。谁知道……老夫眼瞎,选了一个如此刁奴!”
景怡长歪了,他们夫妻二人矫枉过正的原因更多,可是人都有一种甩锅的心理,尤其是爹妈“我这么爱他我怎么会错”,嘴上说知道错了,行动上也会不自觉的甩锅。
景大人现在就是,那小厮就是被甩的其中之一。不过这人跟着景怡,跟到祸害人去,那得到一声“刁奴”的评价,也是不错。
冯铮又问了一些,结果这位景大人多是一问三不知。冯铮觉得他这反应,应该是真的,因为越问,景大人越表现出对于自己诸般无知的羞愧。再问,这年岁不小的老大人,怕是得钻到地里去了。
冯铮向景大人索要了被他藏起来的铺盖,他在景怡枕头底下发现的书,还有其余书籍。景大人都点头应了,他最丢脸的事情都说了,没必要其他的不说。
其实他想问问景大人家里的其他人的,但是……出来一看,外边已经忙成了一团。老太太跟夫人都昏过去了,找了大夫来看,说是伤心过度了。
冯铮越发感觉夫人该是知道什么,但看这情景,他也实在是没法问了。
仵作验尸也差不多了,带上景大人给出来的东西,冯铮让人去开阳府通知一声卢斯,他先带着人回无常司了。
路上,冯铮问明了仵作验尸的结果。
仵作表示:“将军,那小公子,该是先被弄得昏厥过去,之后再摆在地上,从背后被刺了一刀。”
“哦?何以见得?”
“刺死小公子的兵刃,乃是短刀,并非匕首,将军也是行家里手,若要用短刀刺人,该如何刺?”仵作又比划了一下武器的外形和长短,“短刀不长,不到一尺,刀身略窄,刃口磨得锋利。”
“短刀……”刀这种兵刃,别管长短,都是用来劈砍的,用来刺并不顺手,“正后心?”
“是。”
冯铮虽然没仔细眼看尸体,但也看了那孩子的身高,家里精养着的,十二岁的孩子却已经不算矮了,要是站起来,脑袋也就比冯铮的肩膀低一线。冯铮算计着他后心的位置:“这可不好刺……那从下朝上刺,很容易刺在骨头上划开。不如反握短刀,从上朝下刺更顺手。”
“将军说得正是,但无论从下朝上,还是从上朝下,用刀与用剑不同,总得有一个角度。可小公子身上的伤口,是笔直着进去的。凶犯用的力气颇大,短刀还卡在了骨头里,他们开阳府的把刀拔出来破坏了伤口,还崩了刀刃。”最后那句,仵作说得颇为瞧不上眼。
“会不是二人搏斗中,小公子倒在地上,让人刺伤?”
“小公子身上除了尸斑之外,并无其它淤血。”
“他可能是失去意识后被杀,但是身上没有伤痕?能查出他生前是否被下过迷药吗?”
“时间太久了,且他那房间人来人往……属下无能。”
“不是你的事情,本来咱们就是半途接手,许多线索都被破坏了。”冯铮又问另外一个总旗,“你们在院子中可查探到了线索?”
那总旗道:“属下在院子中并没发现有人在院墙上活动的痕迹。景大人家的院墙较高,还铺着红瓦,虽然瓦片有些陈旧,但是齐整规则。若是有勾爪抓过瓦片,必然会留下划痕。即便借力也不可能直接从外头跳进来,必然要爬按墙头,可也没有瓦片破碎。人要么不是从外头进来的,要么就是没走院墙。”
冯铮点头,绕来绕去,还是绕回来卢斯最开始的想法了——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