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到这里可能因为无人看顾变得很脏,陆柒来的时候顺手还到了扫把和纸张,现在都能够用得上。
好在以前原主经常来这里打扫,距离原主自杀到现在过去的时间不长,这里的环境也过得去,她用硬纸壳折了个纸帽子戴在头上,又细致地把灵牌周围给扫干净。扫掉天花板后的灰尘和蜘蛛网后,屋子里顿时干净许多。
见屋子干净了,秦何这才重新踏了进来,把先前擦脸的那白绢递给陆柒:“擦擦你的手,脏死了。”
“谢谢。”陆柒接过白绢,习惯性的道了谢。
后者哼了一声,别扭道:“又不是刻意给你的,不过是怕你回去的时候弄脏了我的手而已。”
陆柒默然:其实她回去没准备牵着他的,来的时候也只是做给陆家一家人看而已。
陆柒又小心翼翼地擦干净灵牌,拿在手中犹豫了半晌把灵牌放回了原处。这灵牌上写的字是陆青爱夫王玉茹,也就是在原主幼年因病逝去的生父。
在原主小时候的记忆里,她的生父王氏是个性子极其温婉的男子,也非常地疼爱她。
卢氏原本是想把原主养成一个喜好吃喝玩乐只会败家的纨绔,但原主始终牢记着亲生爹亲嘱咐她的那句好好念书,卢氏没法,才退而求其次把她养成了一个不同世事,只知道死读书的书呆。
秦何看她凝视灵牌的眼神温柔,又看了看那灵牌上的字,出声问道:“这灵牌上的,是你的生父?”先前和卢氏碰面的时候,他直觉两个人之间关系并不好。想着自家爹亲还说这陆柒是个孝顺的,现在想来,那卢氏看着陆柒的时候脸上虽然带着笑,但那笑容里的真心可比他的爹亲看他的时候假的多,现在想来,那卢氏应该不是陆柒生父了。
陆柒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又问道“我的情况,帝卿殿下应该知晓,他难道不曾和你提及?”
“爹亲说你是嫡长女,卢氏又是你娘亲的正室夫郎,我怎么会知道他不是你生父?”秦何这话说得心虚,实际上南阳帝卿有和他讲过陆柒的情况,不过那个时候他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娶了崔氏儿郎的明真,又怎么会耐心听其他女子的情况。
陆柒的情况他只听了七七八八,后来婚期将近,他又从仆妇和小厮们的口中听了陆柒为了不娶他上吊的事情,他对她就更加心生厌恶了,自然也不会再去花心思了解她。
兴许是南阳帝卿觉得没有必要说就没说吧,他这话陆柒也没有放在心上,目光再一次凝聚到那个陈旧的灵牌身上,因为陷入原主留下的回忆的缘故,注意力便有些涣散。
原主再傻再迂,对这府中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还是分得清的。卢氏对着陆青温柔小意,对着她的时候却近乎尖酸刻薄。
又因为爹亲死的早,陆青正是因为王氏对原也并没有太把原主这个不出众的女儿放在眼里,要在陆青为了前途可以枉顾她的未来和性命的时候,原主就对自己的生母死了心。
让死去的生父在九泉之下能够看到自己成家立业而安心,也成了原主留给她的最大执念。陆柒今日带秦何过来,一是为了让卢氏心中有所忌惮,而是全了原主执念,权当是她用了原主身子的报酬。
她用了火折子点着了三支香,按照香的长短顺序依次在灵牌前的小香炉中插好,口中念念有词:“女儿如今已经成家立业,我的夫郎人很好,还请爹爹放心。我会好好念书,不辜负爹亲的期望。”
她心中默念的却是:“我一异世孤魂,幸得老天垂怜,用了你女儿的身体。她想要高中及第,我会替她好好完成。不过我毕竟不是她,做不到的地方还请千万不要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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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她拉了秦何一把,示意对方向前一步,在王氏的灵牌前拜上一拜。秦何在这个时候倒没有和她闹幺蛾子,乖乖巧巧地给王氏上了香,倒真想她之前扯得那句谎话,是个贤惠温柔的好夫郎。
王氏嫁入陆家,便是陆家的人,她又是入赘进了秦府,自然不能把这灵牌带到秦家去。等用晚膳的时候,陆青满面笑容地问:“陆府简陋,让小何你将就着过了这一晚上。”
秦何摇了摇头:“公爹他布置得很用心,我在这里和在自己家待着也没有区别。”
卢氏笑眯眯地往他的碗里添了个鸡腿,又习惯性地在饭桌上贬低陆柒一句:“你瞧你这碗里头都是青菜,多吃些肉才不会风一吹就倒。陆柒这孩子不大会照顾自己,到秦府上怕是麻烦郡卿了。”
他到底是听过了秦何的名声的,既对秦何的身份多有忌惮,又不想和他混得太亲近,称呼用得是相当生疏的郡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