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裴瑾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
他走到窗前,将窗户逐一打开,然后坐在桌前,看着她的双眸:“丽娘,到你必须作出决定的时候了,你想好了吗?”
回京路上,鱼丽反复问过他一个问题:“我跟你走,用什么身份?就算我不识字,我也知道什么叫‘聘者妻奔者妾’,还有,我们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被人发现?”
路上,裴瑾中了水匪的冷箭,可拔出箭头后没多久,他的伤口就自然愈合了,若是让别人看到,怕是要怀疑他们是妖怪。
裴瑾分析过他们的现状,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但是,他道:“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丽娘,任何一个选择,你都必须要有所牺牲。”
“我不明白。”她第一次走出渔村,跟着一个已有妻室的男人离开,心中不是不惶恐的,“你和我说明白。”
裴瑾慢慢道:“我知道你不愿做妾,你想嫁人为妻,也不是没有办法,我可以说是你父亲救了我,临终前托孤,让我替你寻一个好人家,我可以与你认干亲,为你寻一户好人家嫁了,只是,你必须隐藏好你的秘密,绝不能叫别人发现。”
“嫁给……别人?”她迟疑了半天,这听起来似乎是最好的办法了,可她心里不情愿,“那么,他要是死了,会不会还要再逼我殉节一次,你能保证我不用死吗?”
裴瑾道:“世道如此,我做不到,对不起,丽娘。”这是一个颂扬贞洁烈女的时代,这也是一个出嫁从夫的时代,何况他们并无血缘关系,若是他为她说得太多,做得太多,旁人就要怀疑起她的贞洁来,“你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生死……由旁人。”
“为什么?”她惊得满眼是泪,“为什么啊?”
裴瑾一字一顿道:“这是伦理纲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无论是你还是我,都没有办法挑战这些规矩。”
鱼丽气恼:“那我不嫁了。”
“那也可以,我便说救我的人是你的丈夫,你为夫守节,不愿再嫁,我也可以奉养你终身,如此一来,守住秘密也会容易一些。”裴瑾道,“代价也不是没有……我想你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