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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有犯的胃炎开始折腾着神经,有种令人作呕的反刍感,仿佛胃液在不停地翻滚跳迪斯科。

许久没有进食,只有疾病才会及时地过来提醒着他要照顾身体。

程隽穿着松垮的睡衣,脸上平平淡淡。他像平日一样耷拉着半截眼皮,木然地打开冰箱,拿出阮啾啾冻好的饺子,煮在沸水中。

火开得太旺,一个发呆的功夫,一小半的饺子就被煮得烂了皮,馅儿翻滚出来,变成了一碗肉馅汤。他毫无知觉地关火,舀到碗里,拿起碗筷放在桌子上。

一双筷子,一个碗,衬得餐桌比平时大很多。无边的孤寂摄住了内心,挤压着。

程隽拿起筷子,却在走神。

很快,冒着热气的汤水渐渐冷却,凝固,浮起一层单薄的油花。他就像吃了十大碗猪肉馅的饺子,又撑又腻。

“咚咚咚!”门外响起涂南的敲门声,一个大男人竟然带着哭腔大吼,“老板啊你快说句话啊!别想不开啊!”

程隽慢吞吞地走到门前,打开门。

涂南差点儿急红了眼:“嫂子呢?她哪去了?你们吵架也不能吵这么厉害啊,有什么事不好好说。”

发呆许久,程隽自言自语道:“她走了。”

……再也不会回来了。

涂南是第二次见到程隽这样的神情。

上一次,还是程隽母亲过世的时候。

涂南差点哭出来,他红着眼,颤颤巍巍地问:“嫂子她……已经埋了?”

程隽:“……”

回应涂南的是咣地一声被关上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