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吃琼浆玉液,就在法界变琼浆玉液,若要仙果蟠桃,就能变仙果蟠桃。
却是以魔头惑人之法,反制其人之身。
不过此时听那咀嚼之声,却是撕咬血肉,咀嚼筋骨之声。
不用说,定是这些鬼神魔头想着吃人,所以五果皆变成血食。
刘樵也不再多管,全神贯注,凝聚全部精神,法天地之升降,宇内明暗之功,籍北斗降无量星光,书就天罡神符。
全神忘我,笔走龙蛇,不觉又是一符书罢,刘樵额上隐有汗珠。
炼气士性命坚固,寒暑不留汗,可见已经损耗精神到什么地步。
但笔不能停,少顷,又是九道天罡符书罢,刘樵已然浑身略微颤抖。
法天地之功,对于元神尚未大成之辈来说,着实艰难,相当于一瞬间强行观照天地,籍法坛定住北斗。
从画符开始,到现在,天空犹如日食一般,尽是一片黑暗,唯有一颗北斗星摇曳生辉。
刘樵当然没这么大本事,但所谓功力不够,法坛来凑。
其中大半依靠法坛之功,但刘樵也是要耗费精神的。
本想一口气画个百十道天罡符的,但看着略微颤抖,已险些握不住笔的手,刘樵心下苦笑。
强忍疲惫,又画出五道天罡符。
“咔擦…”法坛塌陷一角,刘樵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呼呼…”同一时间,天空乌云散开一角,已有天光透云而下。
西岐无数百姓惊讶不已,叩首者有之,颤抖惧怕者有之,纷纷道:“天没了,是天狗食日,希望太阳能打败天狗…”
至于那些异人、炼气士倒无甚惊讶。
如姜尚、哪吒等人,都只当看个稀奇,知道是有仙家做法,强行该换天象。
姜尚幸灾乐祸道:“这人怕不是个傻的,强行改换天象,可是要犯天条的,若是给天帝发现,岂不得遭雷劈死…”
言罢,幸灾乐祸的捋须等着看好戏。
哪吒也啧啧称奇道:“强行召北斗星,莫非是想给亲人、弟子续命么?”
“这也太大胆了,啧啧…不过小爷就喜欢这种胆大包天的!”
所谓北斗主生,南斗主死,贸然引动,一般都是给人强行续命一类,但这可是犯天条的。
一经发现,就得遭天谴。
纵然罗天仙真,没有特别重要的事,也不会这样去干,虽然没事,但这是在公然挑衅天宫威严。
要是刘樵听见,一定会大呼冤枉,他得道年浅,还根本不知道这些天条规矩。
…
岐山,刘樵手脚已经冰凉,似乎无所知觉一般,强行画完最后一张符咒。
连忙并指一掐,持剑又踏罡斗。
“…呼…呼…”天空黑云渐渐散开,露出中间一轮日光,重新照耀乾坤。
北斗星光在这轮大日下,渐渐隐去。
似乎一切都恢复平常,刘樵起身收拾法坛。
忽而眼前一黑,冥冥之中,一声冷哼道:“哼…下不为例!”
声如洪钟大吕,震得刘樵五脏六腑俱颤,好在只是一瞬间,那声音已经隐去。
随即天璇地转,眼睛一亮,自家依旧还是在站在法坛前。
刘樵心下有些惊惧,又有些懵然,不知方才发生何事?
“方才那个声音…是谁?”
“我练个法而已,又得罪谁了,这真是…”说着说着,刘樵一愣。
手摸摸唇上,竟有丝丝血迹顺着鼻孔流下。
这才察觉异常,是方才那道声音,震伤了五脏六腑。
不过,好在只是略微惩戒,刘樵存思检查内腑,并未受损,只是受了震颤,血气上涌。
“是天帝么?”刘樵皱眉沉思。
心下也有些明悟,做法更改天象,貌似唯一能得罪的,只有天宫了。
但应该也不是真的得罪了天帝,要是天帝真的计较,估计刚才那一下,自已经已经从世上消失了。
只是一次警告,念自己无知,下不为例。
刘樵朝天拜了三匝道:“上帝慈悲,弟子不会了。”
言罢收拾好法坛,径往西岐城里去。
反正法术已经练成了,画出了整整二十道天罡神符,也够用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调动天象,取天罡炁炼法。
至于以后,或许下次再取天罡,黄庭身神已成,刘樵便不需要法坛借天象采天罡炁了。
直接以身神悄无声息摄来天罡炁就是。
到西岐城,刘樵到那面饼铺子里,见那夫妻俩正忙碌,问道:“贫道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了?”
“道长看看,这般的行不行?”那妇人用木盘端面牛过来道。
盘里只摆了两只面牛,两只面虎,俱都用彩笔绘过,栩栩如生。
“小娘子好手艺!”刘樵称赞道。
娘子,小娘,也是对妇人的称呼,他人也用此称,可不是专指自己妻子。
刘樵轻轻拿起一个,掂了掂重量,又看了看,问道:“好,就是这般的…”
“道长能用便好,可是要供神?”那妇人问道。
“哈哈哈,一般都是神供我的…”刘樵摇摇头,也不解释,只是稽首道:“还得借你们锅用用,该多少钱,我照着给。”
那妇人以为刘樵在说大话,神人居于冥冥,怎么会供人,也不在意,笑道:“举头三尺有神明,道长可不敢乱说…”
言罢,对那青年道:“三郎,你收拾口锅灶,给道长蒸一下。”
那青年答应一声,三两下,就清理一口备用的锅灶,架上蒸笼。
刘樵则取朱砂符笔,挨个给面牛、面虎画上符咒。
又将二十道天罡符,悉数烧成符水,一道符,化一碗水,共二十碗符水。
符水呈灰黑色,好像纸灰混水一般,但用法眼去看,却是一碗碗青气缭绕的符水,天罡之炁,尽在其中。
用这符水掺入锅中,就不用其余凡水,架起炉火整煮。
那夫妻俩忙他们的,一天也没几个生意,便都绕有兴致的看刘樵蒸这一笼面牛。
说来也奇怪,那灶里烈焰雄雄,柴都烧了几大堆,锅却还是凉的,一丝丝水雾都没冒起。
那叫三郎的青年道:“奇了,还有这等怪事,就是煮冰,这么许久,也得化了呀,他这怎么好似煮不热般?”
那妇人也是称奇,小声道:“瞧这道人言语怪异张狂,定是红尘异人一流,莫惊扰他,需要什么你跑勤点,与他置办上。”
“欸…”三郎答应一声,也是觉得这道人不简单。
这厢刘樵招手道:“店家,还有柴没有,尽管拿来,该多少钱我照给。”
三郎去后院一看,满满一堆柴,足有数百斤已是烧得磬尽。
想起媳妇嘱咐,也不问刘樵要钱,自有跑上街,买了几大捆柴,着人搬到店铺来。
就这般,不断添火煮,时不时还看刘樵口里念念有词,摇头晃脑,也不吹火扇风,倒似再念咒。
一直煮了四五个时辰,烧了几大堆柴,那锅中终于咕咕似沸腾之声,丝丝白气腾起。
里面蒸的面牛面虎,虽还没熟,却有一阵阵异香,径自飘香。
“好…好香啊…”三郎嗅一口,只觉神清气爽。
明明才吃过饭,也忽觉的饿了,莫名生出想一口气吃下几十个馒头的感觉。
那异香飘出巷外,不仅夫妻俩个闻的馋,那些邻里百姓,也纷纷推开门,循着香味赶来。
却见那店里夫妻两个不去蒸饼,躬敬侍立一旁,一个青衣道人正烧火添柴,滚滚热气,腾腾自笼中升起。
“好香啊,陈三郎,把那道长蒸的饼卖我几个,先解解馋!”有邻居说道。
另一个老叟也道:“给我也卖俩个,我家孙儿哭着要吃…”
也有个似富贵人家下人打扮的过来,大手一挥道:“我家将军打仗,里饥了,这一笼馒头,我家将军全买了!”
言罢,抛下一大袋钱“哐当”砸在案上。
“这…诸位…”陈三郎嘴笨,见众邻里,还有巷外闻香来的客人,不知该怎么说,吱吱捂捂一时急得说不出话来。
心里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发愁。
倒是他媳妇陈氏,出来解释道:“里面是个道长借我们锅蒸的面饼,你们要买,我们也做不得主,只外面这些许多笼面饼,倒是可以卖给你们。”
这时刘樵转过身笑道:“贫道这个饼,无福之人,闻着香,却吃不得,若是吃了,脑袋晕,肚子痛,一时三刻,命绝而死…”
先前说话那老叟不解道:“莫非放了铅汞毒药,我常闻黄老道家,善炼金丹,人吃了即死哩!”
那个下人打扮的,却不依道:“你这道士,撒虚倒鬼,既然有毒,你蒸它做什么,莫非想戳害良人,且拿了见官!”
“非是害人,乃渡人也,我又不卖给你们,怎么说害人?”刘樵豪不在意的笑道。
“我家将军想吃些素的,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那下人打扮的喝道。
陈三郎一听,连忙劝道:“这…道长,民不与官斗,你这一笼几十个,也吃不完,卖他两个,也当消灾。”
刘樵摆摆手,并不做声,却是懒得理会他们。
那下人打扮的见此,大声道:“不是两个,是一笼,钱已经扔这儿了。”
刘樵看那案上一袋钱,约莫有一贯钱,差不多都能买这半间店铺了。
便捻决一指,一点毫光,悄无声息,飞入那下人打扮的身中。
“额…”那人只觉喉咙一紧,口不能言,身不能懂,好似突然被鬼神附体一般,愣愣动弹不得。
却是刘樵施法,一点身神,附于其身,如同鬼压床一般,他自然动弹不得,但也不曾伤他。
刘樵笑道:“莫聒噪,你这狗奴,亏得你家将军有诚意,若为非作歹之辈,凭你方才言论,焉还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