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之前,刘樵就已经做好当场削去一身法力,破门而出,发誓不修玉虚法的准备了。
不多时,就出了城,径到芦蓬之前。
刘樵深吸口气,朝里道:“弟子刘樵,奉符命来见燃灯老爷……”
芦蓬里寂静无声,过了三五息,才听燃灯的声音传来:“进来说话!”
刘樵掀开草帘,方进芦蓬,就见燃灯阖目趺坐上首。
四下几排蒲团空荡荡,十二仙和哪吒等都不见踪影,只有自己和燃灯两人。
“弟子拜见老爷,老爷圣寿……”刘樵作揖一礼。
燃灯睁开眼,打量刘樵许久,淡淡道:“玉枢道友,现在作何想法?”
作何想法?我现在想砍你两剑,然后拔腿跑去西方教你信不?
心里面这么想,面上却一脸恭谨道:
“弟子本世间愚钝之人,深受阐教师恩,愿为玉虚效死,甚感无上荣幸!”
燃灯闻言,捋须长笑。
似乎对刘樵如此恭顺,颇为满意,颔首道:“既如此,就坐下说话!”
刘樵也不客套,大大咧咧扯个蒲团往当中一坐。
“玉枢,你是想去西方教当佛爷爷(佛祖),还是想去东海当截教仙呐?”
不过刚坐下,燃灯第一句话差点把刘樵吓个趔趄。
果然,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跟本瞒不过这些老不死的。
刘樵一瞬间脸色煞白,不过转瞬间,又平复下来。
如果说当初,对于拜入阐教刘樵趋之若鹜,入门后又谨小慎微生怕被革除师门。
但那一切都是建立在姜尚答应给自己大小封个神位的承诺的情况下。
现在不仅想让自己祭阵,还连个神位都不给。
连恩师姜尚现在都避自己远远的,一问及神位就左右言顾其它。
这种情况下,就算被看破又如何?
要这阐教身份,还有个毛用啊!
“西方教也好,截教也罢,皆非弟子所愿,乃时势所逼也!”
事到如今,既然话也说开了,刘樵也不用顾及了。
“莫非我阐教有负于你?”燃灯问道。
刘樵垂首道:“弟子在金室山有玉籽仙株,三百岁一结果,食一粒,延寿百十年,赠予师门。”
“还有自悟小术《内景身神》能练筋骨脏腑,八万六千毫毛神,也留予师门。”
刘樵一生。无愧与人,唯三有愧者,愧对姜尚入道之恩。
愧对大圣生夷遗骨之恩。
愧对道德真君指点、照拂之恩。
若无姜尚,没有现在刘樵的一切,所以不管姜尚怎么对自己,都是刘樵恩师。
生夷氏上古神魔,魔祖蚩尤之兄弟,战天斗地,天庭封为大圣,何等高傲。
自己取他遗骨,却临阵逃避,没有应当初绝不辱祂遗骨之诺言,算是有愧。
道德真君数次点拨自己于危难,当初一粒神砂,又因自己而破杀戒。
虽然不管真君对自己有甚谋划,自己破门而出,都算愧对他期望。
但就算破门而出,刘樵也唯独没有愧对师门,愧对阐教玉虚宫。
忍让同门,礼敬师长,著《神仙业位图》矜矜业业,不曾遗漏半点。
玉籽仙株常龙的,是刘樵一脉的宝物,以之还予阐教。
自己的成道草创之法《黄庭道术》,送予阐教。
燃灯听罢默然,眼神飘忽,心下不知作何感想。
“不知这些够不够阐教师恩?”刘樵在下首淡淡道。
见燃灯默然看着自己,刘樵又道:“若还不够,贫道散去三百年玉虚功行、废去五行道术、奇门遁甲。”
燃灯哑然失笑道:“哈哈……若是如此,你无我玉虚法力,只怕去不了岛屿,到不得西土……”
刘樵也但笑不语,虽然没有法力。五行遁术。
但还有幽神金刚、赤索护身,不需法力,黄斑虎代步,日行数百里、不需腾云。
这些、应该足够护持自己赶到西方了。
见刘樵笑而不语,燃灯貌似规劝道:“而且西方教法,混乱不一,也不是好求的。”
对于西方教法目前情形,刘樵也有所耳闻。
现在互不统一属,有数百大小教门,修行法脉简直乱七八糟、不堪入目。
什么合欢法、灌顶法、金身法、律法门、戒法门……
光教主就有数十位,只是尊接引为大教主,类似于盟主。
而接引门下大多还在重视苦行,通过折磨肉身,以求蜕出精神的法门。
总之就是各种折磨自己,越痛苦,越变态,才算根性上乘。
可能在中原道门根性好,去了西方,吃不得苦,不够变态,对自己不够狠。
那就是废物,根性极差,看都没人看你一眼。
反之,在中原三教、甚至连三十六洞旁门都看不上的人。
只要对自己够狠,那就是西方各位教主抢着收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