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诸位莫急。”
“管仲对答:古之封禅,鄗上之黍,北里之禾,所以为盛,江淮之间,一茅三脊,所以为藉也。”
“东海致比目之鱼,西海致比翼之鸟,然后物有不召而自至者十有五焉。”
“今凤凰、麒麟不来,嘉谷不生,而蓬蒿藜莠茂,鸱枭数至,而欲封禅,毋乃不可乎?”
“一番言论,桓公乃止,不在提及封禅之事。”
张耳身侧的中年男子将齐国典籍上记载的这件事细细道出,话音缓缓,别有深意落下。
“阁下以为嬴政小儿会听此语?”
田都更为不屑。
如果嬴政听从此言,嬴政就不是嬴政。
秦国虎狼蛮夷,那些大道理对于秦国是无用的。
根本一点用处都没有。
“更有桓公之后百年,鲁之季孙氏亦有泰山之旅,其后被儒家孔丘所讥!”
“诸位,嬴政之举同桓公相比如何?”
“难道泰岳一行,就真的可以封禅天地,等同于上古圣皇天子?”
“绝非如此!”
“诸位以为何?”
那人神容未改,仍旧笑语的看向左右诸人,将个中道理一一落下。
桓公当年威势更甚大周天子,也未敢泰岳封禅。
鲁国一人登入泰岳,又能够代表着什么。
“秦国蛮夷,礼仪不存,嬴政小儿就算封禅泰岳,自然也不足以等同上古圣皇天子。”
“……”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于嬴政泰岳封禅,我等可以做些什么?”
“说那些道理又有何用?”
对于此人所言道理,田安还是认可的。
当然。
认可归认可。
仅仅是道理,又不能够成事,否则,儒家早就走出齐鲁之地了。
儒家那群人,最喜欢讲道理。
“昨日,我等收到咸阳前来的隐秘消息。”
“嬴政东行巡视车驾出三川郡不久,咸阳护国学宫的武成侯大祭酒王翦突然病重。”
“在下有方术家的朋友,仰观天象,察觉嬴政小儿旁边将星不稳,即将有坠落之势。”
“无疑……王翦命不久矣。”
“在下以为……这就是嬴政欲要强行泰岳封禅的昊天惩罚。”
“嬴政欲要以泰岳封禅,强行位同上古圣皇天子,拉拢诸夏万民之心,果然昊天惩戒如此,嬴政登泰岳封禅又有何用?”
“空无封禅泰岳的礼仪!”
“又无威德诸夏之行!”
“而今昊天又有惩处落下!”
“……”
“这就是昊天不欲要让嬴政封禅泰岳!”
“说不得接下来还有一些昊天的惩罚落下,凡此种种,昊天如此回应,嬴政继续强行封禅泰岳,就是悖逆诸夏万民之心了。”
“悖逆昊天,悖逆诸夏万民之心,纵然泰岳封禅,又有何用?”
“诚如此,诸位以为如何?”
那人不急不躁。
道理是要慢慢辩明的,只会使用手中刀剑戈矛……并没有什么用,若然刀剑戈矛足以镇压一切。
嬴政也就没有必要巡视陇西祖地,也没有如今的泰岳封禅之行了。
随着最后一语落下,整个厅内缓缓的陷入寂静之中。
不为先前的嘈杂混乱,诸人若有所思,相视一眼,一道道视线落在那人身上,貌似……他们有些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