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定风冷笑道:“你还敢重提汪小山!”
沈瑄迄今也不知道,汪小山当初有什么把柄落在范定风手里。可是沈瑄不买帐,范定风也不敢再说什么。若承认以胁迫手段骗了人家的秘笈,范定风一世也抬不起头了。就在这时,洗凡剑在范定风胸前掠过。肌肤未损,衣襟却划开了,掉下一本黄黄的册子来。剑尖一挑,册子落进沈瑄手里。
“范定风,你不能不承认吧?”沈瑄道。周围的人谁也听不懂他们俩在说什么,只是盯着沈瑄手里的“武功秘笈”,却谁也不敢问一句。“我跟你没有多大冤仇,”沈瑄缓缓道,“但你素行不义,害我同门,窃我经书。所以今日不能放过你……”
“师弟,你干什么!”乐秀宁忍不住惊叫起来。那本黄黄的册子捏在沈瑄手里,已成了一张张碎片,蝴蝶般飞散开。沈瑄自然知道这是伪书,而且是害了多少人屈死的伪书,心里郁闷,顺手就捏了。旁人却不这么想,曹止萍第一个按捺不住扑了上去,一张一张抢了起来。
“住手!”乐秀宁一剑刺向曹止萍,把她手里的纸劈成两半。老太太顿时吓呆了。
众人知道洞庭派这师姐弟两人武功了得,一时不敢造次,紧紧盯着。沈瑄叹道:“你们不必抢,书是假的。”
乐秀宁心思转得快,恍然大悟,冲着曹止萍冷笑:“若是真的,怎会让你们抢得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么?”
“沈公子。”
这一刻间,大家的注意力全在那伪书的碎片上,竟无一人发觉又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丐帮的曹长老,一个是范定风的妻子宋飞雨。
范定风身受重伤,见此二人,一时几乎狼狈死,忽然想到:曹长老一向不似韦长老圆滑,此时唯有靠他了。遂大声冲钱世骏道:“钱世骏,为了帮你坐上现在这个位子,几年来我们丐帮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血。你如此待我,忘恩负义!”
钱世骏道:“范兄帮了小弟不少忙……”
“但是,”乐秀宁截口道,旁人看她身为下属,公然打断钱世骏讲话,都觉得诧异,钱世骏却没事人似的。“王爷虽欠了丐帮兄弟的大恩大义,却没欠金陵范家的情,更没欠南唐皇帝的情!”
曹长老闻言,只有长叹一声:“公子,事到如今,你就看淡些罢。当初你为了给南唐皇帝争天下,让我们丐帮的弟兄出生入死,本来就有违武林道义。老帮主早就叫我劝你,你不听,属下的弟兄们也……”
范定风知道彻底完了,闭上眼叫道:“好!好!”
宋飞雨走到沈瑄面前,忽然跪了下。沈瑄吓了一跳,赶快拉她起来。范定风叫道:“师妹,我死则死耳,不要向这小子求情!”
宋飞雨恨恨道:“呸,你以为我是为你求情么?昨晚你、你……你害了我妹妹一生!我爹哪有你这样的徒弟,我哪有你这样的丈夫!你等着金陵的皇帝老儿救你好了。”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沈瑄颇感尴尬,道:“宋夫人,你有什么话就说罢。”
宋飞雨道:“昨天晚上,沈公子救了我的小妹……真不知如何说起,大恩不言谢。可是我想求沈公子好人做到底。”沈瑄微微一笑,宋飞雨道,“小妹受了重伤,公子你也看见了。她、她还是个年轻姑娘,将来可怎么办?公子你们是医药世家,妙手回春,天下闻名。请公子再救小妹一次罢。”
沈瑄道:“令妹面容已毁,难以恢复。除非给她再做一张面皮。这个却难,搞不好有性命之忧。”
“我家与公子从来谈不上什么交情,反而,反而有些宿怨。此时腆颜相求,万不得已。公子你大人大量,哪怕看在你死去的那个朋友面上……”宋飞雨双膝一软,又要跪下,这一次却被曹长老拦住了。
丐帮的人这几年飞扬跋扈,沈瑄虽然不念旧恶,对他们也殊无好感。可他见不来宋飞雨这样求他,也确实同情宋飞天,遂道:“我答应就是。明日我就去贵帮,为宋二姑娘看看伤势,你看如何?”
宋飞雨激动得留下泪来。曹长老道:“二姑娘是老帮主的掌珠,沈公子这次救了她,就是我们丐帮的大恩人,请受老叫化一拜!”
“拜却不必了!”沈瑄只好又拉住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道,“曹老前辈,在下不敢居功,却还有个不情之请。”
曹长老慨然道:“公子只管讲!”
沈瑄道:“季如蓝季姑娘,是我代先父收的隔世弟子,那日在天目山上,她失手伤了贵帮一位香主。能否请长老高抬贵手,放过她算了?”
此话一出,曹长老却迟疑起来。季如蓝下毒,逼死了张香主,可不算一件小事。丐帮上下起了公愤,誓为张香主报仇。沈瑄虽然救了宋二姑娘,也无法凭他一句话消解这笔冤帐。曹长老若答应放过了季如蓝,实在无法向帮众们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