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识已有五六年,却总是聚少离多,先是汤家的婚约,再是门户的冤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很少有无忧无虑相处的时候。如今隔了三年,这些障碍渐渐消于无形。汤家的婚约早作了废,蒋灵骞成了四师叔的遗孤,门派的隔阂亦不存在,好像天地间一时开阔起来。只愿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什么反复了。
蒋灵骞拉着他的手指,轻声道:“既然你这样想,我也不反对。”
这花神庙不过丈许的斗室,没有灯笼、花烛,更不用说找什么宾客、司仪,证人只有一尊油漆剥落的花神像而已。两人在草蒲团上跪下,对着天地拜了三下,就算是行过大礼了。
甚至连遮住新人容颜的扇障也没有。是不是太委屈了离儿?沈瑄不由得想到。他一抬头,就看见蒋灵骞一剪盈盈秋水,悠然的瞧着他。
原来这花神庙的后面,还有几间屋子,床帐俱全。沈瑄四顾一看,道:“你和你姐姐,就是在这里住着?”
蒋灵骞点点头:“只是姐姐已经回巫山去了,不再过问江湖的事情。”她走到妆台边坐下,梳理着一头长发,然后一股一股的编成辫子,想盘到头上去,便是结发为夫妇的意思了。无如手生,老是盘不好。沈瑄走到身后给她帮忙,两人弄了半天,只搞得一卷春云又纷纷扬扬的洒在了肩上。
“算了,”蒋灵骞笑道,“明日再说罢!”
床上放着一袭青纱的衣裳,是蒋灵骞换下的秀霜仙使的行头。沈瑄瞧见,心有所触,遂道:“离儿,你总是穿黑色衣裳,与众不同的。只有一回——就是那年我上天台山找你的时候,你一身白衣,坐在竹林里,那样子美极啦!”
蒋灵骞微微一笑:“原来你爱看我穿白衣裳,那我以后做上十几身,让你天天看。——只怕你又要烦了。”顿了顿,又道:“我本来希望,能回天台山桃源谷去结婚的。”
沈瑄道:“等你报完了仇,我们就回天台山去,回到那间竹屋里去。就我们俩,一辈子住在那里,白头到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