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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儿,我已经大致明白为什么玄小童会对鲧族文化了如指掌,以及为什么70年前,山本五十六会出现在他姥爷的那幢“魔屋”里。日本人热衷于寻找鲧神庙,让我联想起希特勒、斯大林,乃至山本五十六对于梵高《最后一年》不同寻常的执着与着迷。

西方人把蛇看成魔鬼的象征。希特勒很可能是将这枚戒指当作了魔鬼的信物,认为戴上它,就能得到撒旦赐予的超凡魔力,统治世界。日本人对鲧的头骨志在必得,多半也是这个原因。

但我心里仍有许多疑问,比如那位和我长得极为相似的“俞先生”,究竟是何方神圣?梵高的《最后一年》和鲧族是否有什么隐秘的关联?“俞先生”自燃后,没地消失的水晶头骨和传说中那颗威力无穷的鲧头骨又有什么关系?

我问玄小童,玄小童摇了摇头:“这我就真不知道啦。我只知道太姥爷假装和日本人合作期间,除了借助他们的消息网寻找羽山的入口之外,还悄悄给国民政府提供了许多情报。说不定‘俞先生’是国民政府安插的特派员,为了迫使美国参战,故意煽动日本人偷袭珍珠港。”

说话间,骑队己经越过了溪谷的草坡,穿过莽莽苍苍的森林,朝东北方绵延雄伟的山脉行进。头顶乌云滚滚,时晴时雨,一条彩虹斜跨在露出的蓝天与雪山之间,很快又消失不见。

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变成了漫天雪花。兽皮虽然保暖,但毕竟抵御不住这样的狂风暴雪。雪花落在身上,凝霜不化,骑着恐龙迎风疾驰,没过一会儿,我俩的头发上、手臂上都结了一层薄冰。玄小童冻得牙关格格直撞,抱着胳膊,话也说不顺溜了。

我从包取出薄毯,紧紧地裹在他身上。他粲然一笑,呵着白汽继续往下说。

抗战八年,他的太姥爷虽然没有找到鲧族羽山,却因为提供大量有价值的情报,受到国民政府的褒奖。解放后,太姥爷将许多青铜器的藏品捐献给故宫博物馆,继而又率先将家族的银行、企业进行公私合营,与人民政府建立了良好的人脉基础。

文革中,太姥爷连遭批斗,被盖上汉奸的帽子,含冤病逝。玄小童的姥爷接过父辈的遗志,继续寻找鲧族。改革开放后,姥爷继承祖业,顺理成章地成为新一代的红色资本家。20世纪80年代中期,他移民到了香港,并将家族事业拓展到了海外,并与南洋的另外一个大财阀合股,成立了“华夏南洋控股集团”。

我虽然早已猜到他出身豪门,但听到这个名称时,仍不免吓了一大跳。敢情他竟然是“华夏南洋”华宗胥的外孙,难怪他不肯轻易吐露身份。这家国际财团据说控制了香港、南洋30的金融、地产,还投资了许多现在如日中天的新兴高科技企业。这几年大举进入内地,在各大城市都可以见到它大手笔的投资项目。

“干吗这副表情?”玄小童冲我扮了个鬼脸,笑吟吟地说,“是不是特后悔没早点知道,失去了绑架致富的大好机会?”

我苦笑着叹了口气:“一锤子买卖哪儿比得上长期饭票?你有没有姐姐或是妹妹?回头记得介绍给我。”玄小童满脸晕红,“呸”了一声:“想得倒美!”可能觉得不解气,又狠狠地拧了我胳膊一把,才接着往下说。

华宗胥生意越做越大,但心里最记挂的还是鲧神庙。他在世界各大拍卖行与古董店打探“堕天使之吻”与翡翠玉甲的消息。皇天不负有心人,到了90年代后期,终于从一个英国收藏家手里买回遗失了近百年的翡翠玉甲,又从另一个法国收藏家手里得到了“天神戒”中的阳戒,但另外那枚阴戒始终不知踪影。

玄小童的母亲是华宗胥的幼女,聪明伶俐,除了帮助父亲管理家族产业外,还是他寻找鲧神庙的得力助手。她做的唯一一件忤逆父亲的事儿,就是坚持嫁了一个出身贫寒而又野心勃勃的丈夫。

华宗胥虽然不喜欢女婿玄道明,却对玄小童这唯一的外孙视如掌上明珠。玄小童从小就和姥爷生活在一起,备受宠爱。从三岁开始,他就跟着姥爷学习鲧语逐渐知道了家族中这个最大的秘密。

玄小童六岁时,父亲与姥爷、母亲爆发了激烈的冲突,玄明道一怒之下带他远赴欧洲。仅仅半年后,母亲在寻找鲧神庙的途中忽然失踪,音讯全无,不知生死。玄明道与华宗胥从此彻底决裂,再没任何往来。

说到母亲时,玄小童眼圈一红,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我想要安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岔开话题:“你姥爷这么大的人物,找他何必上北京?随便找家‘华夏南洋’的公司,报上名号,不就立马能见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