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的几十个主帖里,除了模棱两可、莫测高深的“预言”外,还手绘了另外三幅油画的草图,而这些草图与我在“葵画廊”所见过的真迹竟然真有七八分相似!按照苏晴当日所说,全世界知道这些画的人,最多不过五个,那么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搜到了这个id在facebook和itter等网站的用户名称,加以关注,并几乎参与了他每一条主贴的讨论,试图套出一些口风。但不知是他警惕性高呢,还是故意卖关子,每次讨论到关键时,总是生生刹住,无论其他网友怎么软硬轰施,他始终不说出“梵高密码”的终极秘密。
我困了就合衣躺在沙发上,饿了就让酒店送餐到客房,就连洗澡也只是匆匆地冲过即算,所有的时间被这个网站占据了。除此之外,我还顺带搜索了“奏画廊”的资料,意外而又意料之内地发现,“葵画廊”在上海的那处洋楼己经变成了酒肥,除了2008年的一次画展,再也搜索不到相关信息。
直到第三天傍晚,我才出门吃了一次晚餐。我在坤仔的陪同下,坐着那辆宾利慕尚绕过半个港岛,在中环的一家法国餐厅美美地享用了一顿法式龙虾与鹅肝。对岸尖沙咀灯火璀璨,让我想起了两年前初次到香港的情景,百感交集。
那时我虽然穷得叮当响,却有女友陪伴,站在那游人穿梭的尖沙咀海滨长廊里,恣意挥洒画笔,描绘这南岸的辉煌夜景,意气风发地想象着终有一天自己能站在太平山巅,俯瞰世界……时间如滔滔流水,当我终于从彼岸到达此岸,却发现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回到酒店后,我才发现自己忘了带vertu手机,一共有7个未接来电。这些号码很奇怪,回拨时全都提示为空号。我又拨了几次虞律师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妙。
打开电脑,正想查收邮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苏晴!”听到话筒里传来的熟悉声音,我心里猛地一震,惊喜交迸。
“你现在在哪儿?”她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焦急,听说我回到酒店,也不和我寒暄,直接催促我马上离开房间。
我一愣,正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套房外传来了门铃声,有人礼貌地说:“客房服务。”
苏晴在电话里听见,叫道:“不要开门!”可惜己经迟了一步。保镖房里的那两位保安刚将门打开,就“嘭”地被撞飞出十几米,血肉模糊地从我眼前滚了过去,瞬间毙命。
眼角瞥望,浑身汗毛全都竖了起来,印度阿三!推着餐车进来的侍者,居然就是在鱼骨山顶一拳震得山崩地裂的神秘印度人!
“别发呆,快走!”苏晴在电话里连声大叫,“你的卧室衣橱里有一个安全密室,快躲到里面去!”
“砰!砰!砰!砰!砰!砰……”几乎就在同一瞬间,坤仔抢身挡在我身前,朝着那印度人连开了六枪。但那人的动作简直快得如同鬼魅,左一摇,右一晃,还没来得及看清,便己冲到了坤仔面前,一拳击中他的肚子。
“嗵”地一声闷响,坤仔拨地飞起,重重地撞在落地窗上,坚不可摧的防弹玻璃竟迸出了一大圈白色的裂纹。
我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朝卧室里奔去。
窗外强光耀眼,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架法国虎式直升机突然从天而降,悬浮在右上方。“轰!”整面防弹玻璃墙应声粉碎,导弹狂飙似的从我面前呼啸而过,猛地将卧室、书房、电影厅炸成了一片废墟。
我被爆炸的气浪掀得飞出六七米,鼻子、嘴里全是血腥味儿,疼得全身缩成一团,连气也喘不过来。
四周火焰熊熊,天花板豁开一个大口,水泥块成片成片地朝下掉落,就连横梁也被炸断了,斜斜地挡在印度人与我之间。
这时苏晴倒仿佛镇定下来了,在电话里说道:“放心,他们要活捉你,绝不会杀你。玻璃幕墙的豁口正对着露天游泳池,快跳下来!”
我倒抽一口凉气,从三十六层的高楼跳入两米深的泳池,这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但看着印度人冷冷地朝我走来,想起他们对鲧族的所作所为,热血顿时直冲头顶。妈的,就算摔得粉身碎骨,也绝不落入这帮孙子手里!
我忍痛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微笑着朝他竖起中指,然后突然转身加速,冲向那面己经坍塌的玻璃幕墙。
那架直升机悬在相距不到六米的空中,我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驾驶员惊愕的表情。
就在他稍一迟疑,不知该否对我开枪时,我已经纵声怒吼着跃出窗外,手舞足蹈地朝着下方蓝色的泳池,急速坠落。
狂风刮卷着我的脸颊和耳朵,水光闪闪,急速逼近。这情景与我当初从羽山的冰峰岩洞跳入水潭颇为相似,但最大的区别在于,此时下方承接我的水池只有两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