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侯爷与御风之狼翻身而入,随着蚩尤迳直往宁姬香闺闯去。
方甫进入,三人大吃一惊,面色陡变。寒玉床边,丝被凌乱,一个丫头斜斜侧躺,心窝上插了一柄匕首;玉石屏风之后,又是一个丫头胸插匕首,香消玉殒,鹅黄裙裳,满脸惊诧,赫然便是那泼辣的丫头。身边地上,水晶石地砖已被移开,露出一个幽深的暗道。
三人心中一动,难道有人抢了先手,挟持宁姬进入密库了吗?六侯爷又惊又怒,从他离开无尘阁,到眼下翻窗而入,不过片刻工夫。来人是谁?竟有如此身手?突然又想道:“是了!那贼子必定在我进入无尘阁之前,已经埋伏在此。宁姬只怕已经受他胁迫,不敢出声,所以才故意装作认不得我,好让我安全离开。”一念及此,心中自责、懊悔齐齐涌将上来,恨不得猛摔自己一个耳光。不知宁姬眼下生死如何,心中更是惊惧莫名。
蚩尤沉声道:“就这片刻工夫,凶手必定还在无尘阁内。”御风之狼瞄了一眼那暗道入口,眼色示意。三人齐齐点头,闪电般冲到入口处,次第进入。
暗道入口极为狭窄,只容一人通过。行得三十级台阶后,逐渐变宽。两壁三昧火灯跳跃不定,光影晃动。石阶斜陡,曲折向下,每行一步,都可听见清脆的回音。三人生怕惊动了那凶贼,当下敛息凝神,无声无息地朝下走去。
走了一盏茶的工夫,石阶越来越宽,前方灯火也越来越亮。以无尘阁的高度与形状,应当已到湖底。
绕过一个弯,眼前陡然明亮。前方乃是一个纵横约二十丈的大厅,四壁嵌满夜明珠与三昧灯,灯火互映,亮如白昼。厅内空旷,正中巨大的玉石台上,放了一个小巧玲珑的翡翠匣子,碧光幽然。
三人四下打探,厅内毫无遮掩,并无他人,心中均是惊疑不定,难道这里还另有密道?
蚩尤走到那玉石台后,眼光及处,心中大骇,失声惊呼。地上赫然躺了一具裸体女尸,黑发散乱,玉体横陈,下身处淌了一地的鲜血,身上淤伤青紫不计其数,竟似是被人强暴凌虐而死。
蓦然瞧见那女子脸庞,蚩尤脑中嗡然一响,全身大震,呼吸刹那停顿。那女子脸容清丽,眼角滴泪末乾,竟是昨夜晏紫苏离开之时的脸庞!
蚩尤脑中一片纷乱,耳旁突然响起她那银铃般的笑声,和那最后的话语:“呆子,我走啦!”“认不出来了吧?今后你瞧见我时只怕也认不出来啦!”那音容笑貌、嗔怒眼神突然在眼前迷乱闪烁。
昨夜幽香在怀,而今日……胸中登时疼痛滞堵,仿佛压了千钧巨石,喘不过气来。热血贲张,心中狂乱,手足无措。这一刹那,他突然惊恐地发觉,这个变化莫测的毒辣妖女,不知从何时起,竟在他内心深处隐隐占据着某一角落。
六侯爷、御风之狼闻声而来,六侯爷全身一颤,面色瞬间煞白,猛地冲上前将那女子抱住,失声叫道:“宁姬!宁姬!”
蚩尤猛地一震,道:“什么?她是宁姬?”
六侯爷惨然笑道:“那还会是谁?”
蚩尤心中猛地升起强烈的不安,隐隐之中觉得甚为不妥。突听御风之狼叫道:“琉璃圣火杯!”声音又是惊诧又是恐惧。
两人回头望去,御风之狼掌心托着那打开的匣子,匣中一个琉璃杯,式样古朴,但已被劈为两半!
晏紫苏那狡黠的笑容在蚩尤脑中一晃而过,他灵光一闪,喝道:“我们中计了!”拉着六侯爷二人,朝密道狂奔而去。
当是时,从密道处传来“轰”地一声闷响,震得三人脑中嗡然。三人面色齐变,那密道入口已被人严严实实地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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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呼声未落,便有数百人跟着纵声长呼:“交出圣火,交出圣杯!”叫声越来越响,大门周边聚集之人越来越多,许多五族使者闻声赶来,站在周边,指指点点。
火族中有人叫道:“辣他奶奶的,再不开门老子就要冲进去了!”“躲在里面做缩头乌龟吗?”“各位英雄都瞧见了,雷公心虚不敢出来!”
骂声越见不堪,句芒皱眉道:“烈贤侄,原来这便是你们深夜来访的目的吗?难不成你们竟怀疑雷神盗走了琉璃圣火杯?”殿前众士卫也是愤愤不平,满怀敌意地盯着烈炎。
烈炎还未说话,雷神已经哈哈笑道:“烈贤侄若是怀疑老夫,又怎会深夜孤身来此?走吧!一起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竟是丝毫不以为忤,大步朝外走去。
拓拔野见他如此气度,不禁大为心折。
突听一人冷冷道:“火族米离、吴回、烈烟石拜会雷神。”声音立时压过喧嚣人声,清楚地传入每个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