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元神完全苏醒之后,便随着喷涌的岩浆一齐冲出火山口外。此时她体内真元之强,犹在祝融、赤霞仙子之上!
赤帝眯起碧眼,凝望着南阳仙子,想要抚摸她的头发,却抬不起手来。嘿然笑道:“原来是你这无法无天的丫头!帝女桑和爹爹的封印诀也困不住你吗?嘿嘿,可惜这次爹爹没法将你关回那帝女桑中了。”
南阳仙子泣声道:“爹爹!”
赤帝嘿然道:“傻丫头,你哭什么?爹爹将你的孤魂困在帝女桑一百多年,你也不恨我吗?”
南阳仙子眼见他形神将灭,悲痛难抑,摇着头说不出话来。在她心中,赤帝与赤松子都是至为重要的,比自己生命还要珍贵的人。帝女桑中,备受煎熬的日子里,她也常常会切齿痛恨亲手将自己烧死受难的赤帝,但这一刻,当她相隔百年之后重见父亲,恰值他将死的边缘时刻,所有的苦恨都荡然无存,只剩下由衷的敬爱与无穷的悲痛。
众人黯然默立,心中都颇为难过。赤霞仙子心中格外苦涩难言,相隔百年的两个爱徒,此刻竟然同处一身,在她咫尺之外,而她们所倾心爱慕的两个男子,偏偏又都身受重伤,停驻在旁。命运无稽,竟将他们穿梭百年,交会在这个风雷怒吼的暗夜。
忽听烈碧光晟淡然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南阳仙子,乱伦叛族的赤家孽女!”笑声冷淡,充满了讥讽与轻蔑。
赤帝突然青筋暴起,怒吼道:“住口!”愤怒如狂,面目尽赤,颤动着想要立起身来。
烈碧光晟哈哈笑道:“父子成仇,兄妹乱伦。做出这等丑行,还想要掩蔽天下英雄的耳目吗?”
漫山军士无人知道当年往事,听到烈碧光晟此言,登时哗然。烈炎大怒,喝道:“住口!”
赤帝狂怒之下,大喝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众人大惊,祝融低声道:“陛下,这奸贼故意激你动怒,你可别着了他的道。”赤帝心底岂会不知?但他素来心疼南阳,此时垂死之际与她重逢,心中懊悔愧疚,无以复加。听得烈碧光晟这般侮辱,登时怒不可遏。
南阳仙子缓缓起身,冷冷地望着烈碧光晟,碧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机。
烈碧光晟微笑道:“南阳仙子,今夜倒真巧得很,你的哥哥刚刚找到你父亲寻仇,你又出现了,一家团圆,可喜可贺。”
拓拔野心道:“他奶奶的紫菜鱼皮,这老贼好生奸诈,故意以这来扰乱南阳仙子阵脚。”
南阳仙子果然一震,立时环身四顾,蓦地望见远处那盘旋飞舞的太阳乌上,赤松子懒洋洋地躺着,正神情古怪地凝望着她,眼神中充满了狂喜,又充满了悲痛,嘴角依旧是那让她朝思暮想、生死难忘的满不在乎的笑容。
脑中登时如春雷并奏,风雨齐鸣,呼吸顿止,心跳停息,就连周身的血液也似乎瞬间凝固;眼前空茫一片,无法思考。突然,一阵抽搐的疼痛狂喜如火山崩爆,泪水倏地模糊了视线,这是她想了一百多年,从未有一刻淡忘的人啊……
众人屏息凝望,见她的脸色蓦地雪白,继而变得酡红一片。全身微微颤抖,眼波温柔,痴痴地望着赤松子,泪水倏然滑过脸颊,一道又一道,嘴唇翕动,低声喊道:“赤郎……”声音沙哑,仿佛刹那间被体内烈火炙干。御风踏步,缓缓地朝赤松子走去。
当是时,拓拔野忽见烈碧光晟面露冷笑,嘴唇翕动,心下大骇,惊叫道:“小心!”话音未落,那赤炎金猊兽已如闪电般疾扑南阳仙子!
烈碧光晟老奸巨滑,眼下赤帝一方唯有这突然出现的南阳仙子真元最强,况且南阳仙子是赤帝、赤松子、赤霞仙子至为关心的人,而她眼下所附着的躯体烈烟石,又是烈炎等人极所关爱的,倘若将她一举击杀,不仅除去大敌,还可彻底毁灭赤帝等人的士气。是以故意以赤松子扰乱南阳仙子心智,然后再驱使赤炎金猊予以突袭。
众人骇然惊呼,赤霞仙子与拓拔野、烈炎齐齐抢身冲上,流霞光、无锋剑气、赤火真气卷起数道红紫青绿的光芒,闪电般射向狂风般卷席的赤炎金猊兽。
“嗖嗖”连响,赤霞仙子的十数道霞光带瞬间卷住妖兽,但她真元大损,被妖兽奔跃一震登时崩散开来。与此同时,拓拔野的剑气如青光霹雳倏然洞穿妖兽腰腹,鲜血喷飞;烈炎的赤火掌风也将它打得红鳞迸飞。但那妖兽毫不闪避,怒吼着迳直扑向南阳仙子。
赤帝与赤松子不约而同地奋力起身,怒吼道:“小心!”南阳仙子这才如梦初醒,眼神依依不舍地望着赤松子,嘴角微笑,蓦地回身挥掌,依旧是那“赤炎火凤诀”。但为时已晚。红光爆舞,尚未化为那巨大的火凤凰,赤炎金猊兽已经咆哮着扑入;巨口张处,七颗巨大的火球电冲而至,轰然破开南阳仙子双掌上怒放的赤火真气!